“防人之心不可无?”
玉嬷嬷搀扶着刚用过晚膳的太后走向寝殿,不解的重复道。
她不过提了一嘴,为何太后始终不肯指使慕容姒在暗中协助太后,太后的回答使她更糊涂了。
太后没有说话,静静的注视着慈宁宫的雪夜,微微颔首。
这一方天地是她拼搏半生所得来的。
终于熬到坐享其成的日子,半路杀出个手执飞鱼令的江怀胤!
太后无数次在祭奠时,质问先帝。
夫妻二人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既然荣登极乐,就该放弃前尘过往。
为何最后他连死,都要给她留下个祸害?
偏偏这个祸害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神情恍惚,觉得太累,想要放手。
但只要想到飞鱼令是先帝留给江怀胤的,她就知道她还不能倒。
她毫不怀疑,有朝一日若江怀胤坐上那个位置,那慈宁宫,将与冷宫无异。
越是有这种坚毅,就越是觉得慕容姒这颗棋子不能废!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千万不可随意动用!
玉嬷嬷察觉到太后的不对劲,握紧她的手臂,关切询问:“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缓缓摇头,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无事,哀家是觉得姒儿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从未表现出来过。你盯梢几日了,可有察觉到她的不同?”
“要说有,还真有一事。”玉嬷嬷仔细斟酌用词,将那日皇后带妃嫔来看望太后时,慕
容姒斥责众妃嫔宫女的事讲述给太后听。
太后愣了一下,眼神突变。
“姒儿当真是这么说的?”
玉嬷嬷点头,也并觉得不妥,只是对慕容姒的行为感到些许意外而已。
“或许,王妃只是担忧太后的身子呢?”
“你啊,好歹是宫里的老人了,陪在哀家身边也算‘身经百战’了。”太后勾唇冷笑,“姒儿的举动并无不妥,可你试想一番,倘若当时有哪个不长眼的宫女胆敢反驳她的话,那名宫女的下场将会如何?”
“自然是要受罚的。”玉嬷嬷没有半分迟疑的回答。
太后:“那之后呢?宫婢的主子又当如何?”
“御下无方,理应一同受罚。”玉嬷嬷以慈宁宫掌事嬷嬷的身份,分析着当天的事。
太后却道:“谁罚?”
玉嬷嬷神色微顿,“太后难道不该替王妃做主?”
“瞧瞧。”太后摇头苦笑,“连你在宫里几十年的老人,都丝毫不曾怀疑姒儿在小题大做,在借刀杀人?”
“这——”玉嬷嬷后知后觉,后背汗毛倒竖。
的确。
当时的宫内的嘈杂声,玉嬷嬷也听在耳里,却未察觉任何不妥。
殿里的动静要比外面大多了,外面那点嘈杂声,根本扰不到太后。
慕容姒的立威,究竟是凑巧,还是她本性暴露?
太后脸色沉了下来,“姒儿的事不急,再等等吧。”
“是。”玉嬷嬷想通后,也认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要再打探打探慕容姒的为人才
可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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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姒虽整日排斥王府,直到分别之后再回归,那种舒适感是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的。
至少,比行宫和皇宫,安逸不要太多。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香喷喷的衣裳,慕容姒大摇大摆走进寝房准备就寝,白鹭竟神色不大自然的拦住了她。
“王妃——刚王妃沐浴之时,王爷派夜岚护卫来请王妃——”
“啊?!”慕容姒就说总觉得有什么事落下了似的,被提及,慕容姒才恍然大悟。
她竟然把江怀胤忘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