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书房里,除了摇曳的烛火,周遭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姒站在书房中央,考虑许久都没想出该展现怎样的情绪,索性面无表情的对江怀胤坦白道:“今日进宫才得知,皇后以我为借口放出了大殿下。”
江怀胤缓缓抬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的道:“若本王想救出大皇子,也会以王妃为借口。”
慕容姒:“……我以为王爷会相信我。”
“本王说不相信王妃了?”江怀胤反问。
慕容姒低眼自嘲,“世人皆知我有口难言,惯会用我的名义做些非我本意之事,入宫也好、成亲也罢。倘若我不说,王爷是否知晓今日在长春宫里,皇后端着一碗含有极度麝香的汤药灌喂于我?”
幼时的慕容姒不懂入宫意味着什么,沉浸在满门别灭的悲伤中,稀里糊涂的就被安置在慈宁宫。
试想,太后在权谋中屹立不倒,怎会好心收养一个遗孤?
或许太后的盘算,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建树了。
她不过是这场硝烟里,一颗不自知的棋子而已。
如此想着,慕容姒缓缓解开披风,露出裙摆上的污渍。
“我想皇后今日的举动应与王爷昨日的反常有关,能不能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我。”
她还不确定是和德郡主的缘故,还是皇后早在王府里安置了眼线,得知到昨晚她与江怀胤行房的消息。
不然那碗麝香汤,来的也未免太是时候了。
无论
哪一种,她得出的结果是,只要江怀胤不靠近她,她的生活还可以恢复从前的安宁。
能和离的话,就更完美了。
慕容姒抬眼看江怀胤,见到的是依旧毫无波澜的深眸,她佯装忧心的嘀咕一句,“会不会有人走漏了王府的风声?”
江怀胤顿下手中动作,连眼睫都不眨的盯看她的裙摆,不知听没听进去她的那番话。
“王爷?”
“你喝了?”江怀胤答非所问,丢出一句。
慕容姒跟江怀胤冷淡的眉眼一撞上,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赶紧抬手系紧披风,支支吾吾起来,“喝,喝了一点点。”
他应该也不想她怀有他的子嗣吧。
玉手抬起时,宽松的广袖滑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
腕上清晰可见几道深红的印子,碍眼至极。
江怀胤抬腿走到慕容姒身前,抓起她的手腕,撸开袖子细细打量,微微侧脸看着她问:“她逼你喝,你就喝?”
他的靠近和突然间的责问,让慕容姒之前的无畏无惧顷刻崩塌,碎了满地的恐慌,好后悔就这么直接来找江怀胤。
“因,因为,皇后灌我,还有昨晚——不能给王爷添麻烦?”慕容姒磕磕绊绊说完,两人在“行房”后,再一次有肌肤接触,不免有些心跳紊乱。
“麻烦?”江怀胤眼睫微垂,抿着唇,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周身却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阴戾气息,“什么麻烦?”
“万一我怀有身孕,和德郡主那边—
—”
后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没说完,江怀胤忽然松开她的腕子,冷眼瞥她,语带讥诮,“本王才疏学浅,竟不知亲个吻,还能怀有身孕?”
来了来了。
就是这种半温柔半威胁的笑容,又出现了!
慕容姒顿时大脑空白,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