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比他媽媽高大強壯了,卻從沒這樣反抗過。
陳咸緊緊抱住失控的母親。他感受到懷裡母親的顫抖,那一刻他仿佛被過去的自己附身了。
在幹什麼啊,陳咸?
她才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不,她才是你生命里唯一應該存在的人。這地位不應該被僅僅出現了一年的同學莫名其妙地取代。
陳咸懺悔了一瞬,在媽媽耳邊壓低聲音,告訴了她高明是誰。
母親所有的動作和語言都停下了。
「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我不會讓那賤人的孩子好過……」
自己的聲音一出來,陳咸都不知道在說話的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說:
過去的糾結…
在意他,卻無法信任他。
(原本一章太長了,拆成了兩章,並且全部改成陳賢的舊名了。)
第15章外屏七a1res插下
媽媽轉過頭來看著他,陳賢記得她臉上病態的狂喜,那眼神令他全身戰慄。
恍惚間他找回了一些理智,開始後怕起來。他知道媽媽一直想要報復父親和張沛霞,卻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說出這種話,還被她當做了的希望。母親追問他準備怎麼做,她閃亮亮的眼睛讓陳咸不敢直視,他隨口應付著說自己在想辦法。
媽媽興奮地拉著陳咸坐下,親切地撫摸著他的手,那姿態仿佛一個慈母在關懷兒子。但她口中的話那麼恐怖,她不斷逼問陳咸更多細節,還給他出謀劃策。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陳咸如坐針氈,不知怎麼搪塞過去,怎麼才能讓她忘掉自己的胡言亂語。他安撫母親說時機還沒成熟,他還需要更了解高明,才能命中要害,才能做得天衣無縫。
可是要做什麼呢?
讓高明不好過,又能報復到張沛霞和那個男人嗎?
母親發了瘋一樣,幾乎每天都要追問他,好像他去學校的意義就只是盯著高明一樣。母親用各種方式要挾他,如果他不做,母親就要自己去做。
陳咸迫於無奈,偷偷跟著高明溜出學校過幾次,看看他都去做什麼。沒想到的是,這無心插柳的跟蹤,竟讓他找到了實現那句對母親隨口亂說的話的辦法。
從操場監控死角的圍牆翻出去,那傢伙脫掉校服外套,戴起那頂黑色的棒球帽,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陳咸發現高明會和校外五花八門的人接觸。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交易,躲去角落用小動作傳遞東西。陳咸怕暴露自己,不敢跟得太近,看不清但也不難想到會是什麼,他們偷偷摸摸的動作太令人起疑。
他順著高明接觸的那些人,很快就摸清了那個小團體。組織出乎意料的鬆散,陳咸沒費太多力氣就用假身份滲透了進去。他發現高明還是個小頭目,久而久之也知道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什麼。
他好震驚,他沒想到過事情這麼大。每天上學再看到高明那副調皮學生的樣子,陳咸感覺恐懼又噁心。為什麼人可以有讓他看不懂的偽裝?他不想相信,但手機保存的那麼多證據,都是確實發生過的。
陳咸把那個手機藏在臥室的鞋盒裡,他知道把這些拿給警察,高明一定可以被抓。但他猶豫了。
那不是他熟悉的那個人。他多希望能看穿高明。回到學校,看著那個同往日無異和他談天說地的少年,陳咸使勁直視著他的眼睛。
「怎麼了?咸哥,你不舒服嗎?」
那個少年眼神那麼澄澈,他說的話那麼真誠自然,他們表面上那麼親近。
他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怎麼看不懂你呢?高明?
陳咸腦子裡亂極了。
哪個才是真的高明啊?
是那個死皮賴臉拉著他融入人群,愛給他講冷笑話的傢伙嗎?是那個會出面維護他鼓勵他的同學嗎?是那個架起小提琴對著月光拉響奏鳴曲的背影?還是那個站在地下通道口沉默地看著流浪漢挨打的路人?那個倒賣違禁品的小混混?是個會命令、教唆別人犯罪的小頭目?還是……僅僅是個提起父母會面露溫柔神色的孤獨少年呢?
他給自己看的單純都只是裝的嗎?
看得多了,陳咸越來越困惑。
臨近期末的時候,班裡突然轉來一個身份不簡單的女生,和高明有些糾纏不清。陳咸敏銳地察覺出他們不是一夥的,他不知道高明是為了什麼故意接近她,但眼看著他漸漸陷了進去。陳咸從各種信息中分析出是有人想要搗毀高明他們的小團體,那個女生也是這個局中的一份子。
陳咸更加混亂了。
高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女生是誰?又知不知道他陳咸是誰?為什麼一直都好似毫無防備?
陳咸看著還是每天嬉皮笑臉地纏著他要作業抄、還是粘著他想去他家玩的高明,甚至開始為他擔心了起來,幾次想直接把話挑明了說。
他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好像只有他知曉高明兩個不同的面貌。知道了太多之後,陳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連結感。他仿佛成了高明的共犯,為高明感到緊張,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的秘密。他想要讓高明脫身,他變得看不慣高明和那個女生出雙入對。
陳咸利用自己在組織里的身份,設計想偷偷除掉那女生,卻不想那少年自己冒險把她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