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春杪还未给世子夫人见礼,还想问青菱姑娘,世子夫人如今可方便?”
今日是乾月和春杪当值,一早世子和世子夫人去夫人院里敬茶,她们还没来得及拜见世子夫人。
青菱六岁就跟沈妍住在春花巷,十年间见过最气派的人家,就是路口的张财主家。
她有时候会去找张家姑娘身边的彩云说话,富贵人家的丫鬟接人待物,她是见过的。
可乾月的态度既不像下人,也不像主子,这就让她有点儿迷糊,许是高门大户人家的丫鬟比较体面?
她心里犯嘀咕,但姑娘是栖云轩的女主人,未来侯府的当家主母,这不免又给了她底气。
她朝乾月招手:“世子夫人如今不忙,乾月姐姐跟我来吧。”
乾月怔了一下,没料想她如此直率。若换做别人,她们这样的身份,刚进门的夫人只怕要先给她们来一个下马威。
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像防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里头那位是什么想法?
眼看青菱已经走出两步,她敛了思绪在后头笑说:“青菱姑娘稍等,容我去叫上春杪。”
青菱手中还拿着食盒呢,正想趁屋里没人,把点心装进食盒,她此时离开,正合她意。便摆手:“那你们一会儿进来就是。”
说着便进屋了。
乾月愣愣站了会儿,才转身去喊春杪。
“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沈妍原本歪在贵妃榻上翻书打发时间,见她一进屋就急急忙忙把点心往
食盒里装,生怕有人要和她抢似的。
青菱以极快的速度把所有点心装进食盒,这才说:“姑娘,我方才在门外见到乾月,她还问我拿食盒做什么呢。”
沈妍瞧她一双清澈眼眸滴溜溜地转呀转,好似那乾月一会儿就要来拦她,不禁失笑:“她问就问,又不会跟你抢,你慌张什么?”
青菱摆摆手:“不是,不能让她知道咱们装了侯府的点心出去。”
沈妍正看到精彩处,头都没抬,只说:“这里是侯府,你以为咱们能把点心藏着带出去啊?”
“啊?”青菱睁大了眼睛,“我方才还诳乾月,说是拿食盒装点心给世子送去呢。”
沈妍微蹙眉,重来一回,她并不打算在司马玉嘉身上花费过多的心思。她只等他给了休书,就离开侯府。
她放下手中书本,表情略有些严肃:“下次可不能扯这种谎,没得自寻烦恼,咱们不做这事。”
“为什么呀?姑娘和世子吵架了?”青菱没明白姑娘的意思。
先前姑娘盼着嫁给世子,怎么如愿嫁了,反倒不上心了呢?
“没有的事,别瞎想。”沈妍又靠回贵妃榻,捡起她的书本继续看。
青菱总算找出哪里不对劲儿来,歪着头打量沈妍:“姑娘以前连字都不爱写,怎么才两天功夫,连文章都看了?”
沈妍怔了片刻,无奈笑了笑。
这个习惯还是上辈子练成的。司马玉嘉冷落她,她无事可做,便只靠看话本子打发
时间。
习惯改不了,她方才看到屋里有几本书,想来是司马玉嘉平日里看的,便顺手拿了来。
她也不愿天天歪着读书,可有什么办法?侯府里规矩多,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也不知上辈子她是怎么想的,自己把自己送进这牢笼。
说起以前在春花巷的日子,她一脸怀念:“侯府又不像春花巷,还能去张财主家串门、去街上吃碗玉延索饼、去茶寮听老李头说书,再不济,还能去巷口找凤丫喝酒。”
青菱还未脱稚气的脸上,眉头皱成一处,细细想来,还真是。侯府规矩多,肯定不比在春花巷的时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