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卖乖。”祝别笑笑,“我这不是知道你心软吗?”
安于柬喝了口水,“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说谁?夏将影。”
安于柬点点头,“让他跟着你。”
祝别没想到安于柬这么快松口,愣了一两秒才表态,“那当然好啊。我正愁找不到热点,看来合作这事得早点提上议程,免得白白浪费了流量。”
“别高兴得太早。祝别,妈那房子被你卖了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安于柬刚想作,又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只能作罢,“祝青霄怎么说?”
“没怎么说。”祝别自知理亏,没敢继续撞安于柬枪口上,说些什么卖也是卖给自己人怕什么的废话,“你说让我找他,他听了,就答应下来。”
“没说其他?”安于柬质疑。
“还能说什么?”祝别只当这两人是隔着自己较劲,“你问我有什么用?刚才让你接电话,你又不接…”
安于柬浑了他一眼,祝别没敢继续。
他只是不明白祝青霄为何答应地如此爽快,还没有额外的条件。以他的了解,凡是涉及自己的事,哪怕安于柬只是沾边,祝青霄都唯恐避之不及。何况,祝别这个项目八字都没有一瞥,有画大饼的嫌疑,祝青霄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或者是借祝别的名义,探一下禾园的情况,不可能,自己都说到那种地步,要用禾园换安嘉荷的房子祝青霄都拒绝了,他实在想不通,头也愈疼得厉害。
“哥,我再和你商量个事呗。”
“说。”安于柬又喝了口水。
“你想让我带带夏将影,没问题,你把常思也借给我,行吗?”
“你看上了常思?”安于柬抬眼。
“哪能啊,你们公司也就这么些人,你不把常思借我,我就这么把人夏将影带进去,谁看了不说句带资进组,常思一起入组,别人顶多说是前辈带新人,这么也不会往那地方想去。”
“也是。”安于柬点点头,夏将影好巧不巧还拿了个第一,本就流言不断,没必要再点一把火,“不过也没说不可以带资进组。”
“啊?”
“祝青霄既然答应了你,难道不该表示一下,他没说赞助的事?”
“没说。”祝别摇头。
“你也没提?”
“没有。”
安于柬无语。空头支票谁不会开?有一句话他还真没说错,祝别真没这方面的天赋。
“行吧,常思你要就一起打包带走,至于夏将影,你要是有空也多照顾一下新人。”说完,安于柬起身扣好上衣倒数第二枚扣子,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在夏将影面前晃了两下,“你就跟着常思,其他解决不了的就去找夏以宗。”
“喂,你去哪啊?”祝别只听出了话里有话,可偏偏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投资的事你不管了?”
安于柬向后摆了摆手,拉开会议室的木门。祝青霄接了这个烂摊子,他便无需过问。就是祝别真有本事把兴世都整垮了那也是他们祝家人的事。他既存了不再纠葛的心思,也不会关心祝家两人到底如何亲兄弟,明算账。
“喂。”祝别急了眼,“你真不关心啊?”
安于柬的态度摆在明面上,就是不关心。
“那签合同怎么办?你让我带着你家的艺人去签?安于柬,从婚礼那天我就现了,你一直在逃避,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生了什么但你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祝别本不愿意捅破,可他实在看不下去安于柬什么都置身事外的样子,他明明对一个刚签约的艺人都可以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可他和祝青霄又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这样做?离开祝家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装装面子平静地过下去也不可以?如果你是忌惮父亲,忌惮爷爷不得不离开,现在呢?现在你还要这副模样。”
“也许吧。”握在金属门把上的手微微颤动,安于柬缓慢地回过头去,“你也知道我和你不一样,祝别。”
“我不是这个意思。”祝别一时口快,他忘了安于柬能在外人风轻云淡地说出为人所诟病的出生,甚至都会拿这个揶揄自己,开玩笑,却并非真的不在意,可此刻,触及利益,他还是自动地在他和安于柬之间划清界限,摆出了祝家的姿态。“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安于柬抿唇,点头接受了他的辩解,“正式签合同那天,我会出席。”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关上了门。
回到车上,安于柬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似有无数蛆虫在软组织内钻来钻去,太过做作,他清楚祝别的为人,也清楚他气愤的原因。
明明很多次,在安嘉荷亲吻祝别的额头,询问祝别在学校的一天,躲在暗处的安于柬都能装作懂事的模样,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在安嘉荷那里得到了同样的爱,只是形式不一样,也能在某些重要的场合,看着安嘉荷牵着祝别的手,安慰他人多也别害怕,直到祝别挣开母亲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领着祝青霄入场的祝云非,通常,祝云非不会立刻回应,可耐不住幼子的呼唤,当着外人的面责备两句便抱起祝别向宾客介绍,安嘉荷也会趁乱挽上祝云非的手,站在吴叔身后的安于柬也不会突然生出羡艳的心,好似他只是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家有儿女之类的亲子节目的普通观众。太过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