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临冷冷看了一眼俯身的墨兮,很不耐烦道。
“现……夫人已有……已有一月余的身孕。”墨兮一时矛盾起来,真不知是该恭喜将军,还是请将军节哀。
卫长临闻言,双瞳一震。手不禁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二人皆被将军此举吓了个愣怔,立马跪下身齐声道:
“将军息怒。”
卫长临背过身去,缓了缓神情,微怒道:
“并修,去把慕秀请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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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多日后清晨,天际斜挂着初升黎明,渲了云层递染,冥冥不灭。
祁云昏昏沉沉度过了几日,乔申洛负责日常用药与向将军汇报情况,钟肃则假扮成府中下人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
好在祁云风寒热后终归是醒了来,只是嗓子仍有些沙哑,并不多做声。
他一睁开眼,便听乔申洛说,这并不是原先曾住过的落清阁,而是那日新婚用作洞房的扶柳阁。
祁云转着眼瞳,四处张望。阁中堂屋还留有一个滚金喜字,原本其他的布置也早早撤了去。
“殿下?你在看什么呢?”
钟肃端来茶水,看着祁云东张西望的模样便问道。凡是祁云在醒着的时候总会这样望着阁中,目光更多的会落在墙壁上的喜字。
“——”
祁云看了钟肃一眼,默然摇了摇头。缓缓收下目光,又伸出纤细玉质的手轻轻抚上了榻面。
这张榻上,也曾……留下卫长临与旁人的痕迹……而那时他却在慕秀身下受苦。
不对,怎么能说是旁人,那原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祁云转而露出一副黯淡之色,稍稍垂下眉眼去。
“好吧,殿下现在可要饮茶?”
“——”
祁云还是摇了摇头,钟肃见此便放下了茶具,抬步走到祁云身边。
“你醒来后的这些天,都是这样情绪低落着,话也不愿意与我说。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姓卫的?”
“——”
祁云闻言,双瞳微怔。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依旧不愿开口。
不,他不想了。不敢想,也不愿想。自己本来就只是一个多余的人而已,早晚是要离开的。
“你开口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放下他了?那我们即刻上路回宫,便再不来这是非之地。”钟肃看着祁云落寞的模样,心里猛然一阵难言之感。
“——”
祁云微微张了张口,但并未声。只是抬眼单纯的看着钟肃,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本就是当初最好的选择。只可惜他一直盼着,盼着那座寒山会融化,但是世事难料,素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