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微微蹙上柳眉,轻轻泄了一声。
“……祁云?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卫长临听到声音,他不知为何有些害怕,急忙从门边跑来。
那种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将性命流失殆尽,缓缓坠入黄泉的感觉……
若是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离他而去,无论是他的将士,还是挚友……或许他终有一日会疯掉的。
祁云一听是卫长临,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出引人注目的声音。
不行……他已经给卫将军添了这么多麻烦,不能再这样了。
卫将军是个好人,他不该靠近自己的。自己在从小宫中时便是个灾厄,只要靠近他的人就总会有不幸之事生。
“……”
祁云猛地咬下手背,额上直流着豆大的汗珠,突如其来的疼痛还能撕扯几分理智。
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就好,还了债就两清了……
“祁云……”
卫长临见祁云的背影还好好的在眼前,心中瞬间如释重负,好似克制不住自己般,缓缓走向榻边,猛地将其紧紧抱住。
“祁云……”
“……”
祁云突然感受到身后的依靠,一种不知名的温柔将他渐渐拥裹。
他缓缓松开口,手背上还留有明显的牙印血痕。但祁云无暇顾及,只好似被触动了哪根心弦,一下子委屈便如江水奔涌而出。
“……长临……”
“我在。”卫长临将下巴贴入祁云的脖颈,双手揽住他的腰身,才现祁云通体滚烫。
“……长临……长临,我……”
祁云猛然抓住长临温凉的手,苦苦哀求着。
“……是合欢药?”
卫长临见状微愣住,大概也知道该如何做了。虽没有与他人有过此种亲密之举,但也略懂一二。
卫长临皱眉道:“他碰过你吗?”
祁云闷闷的摇了摇头,脸色越红润。
卫长临心道:那便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祁云只感受到卫长临好似接纳他一般,缓缓伸出手来,只抚去摸到他的腰腹间疤痕。
卫长临指尖仿若抚摸到杂乱无章的符文,他眉间一震,不禁立马撤下手来,心里瞬间一阵难言的触动。
从前,他究竟受了多少苦?才能到这不愿求生的地步?
长夜漫漫,星汉迢迢。窗外树影婆娑,帐中漠然暖香。
卫长临转过祁云的身子,让对方恰好与自己对视着。他一脸认真,看着祁云红面呜咽的模样只道:
“……祁云,做我的夫人吧。”
祁云有些头昏脑胀,闻言只觉丝毫不真切,凭着本能胡乱回起话来。
“不,长……长临……我怎么能……啊哈……”
一刹间,祁云只觉肩上清晰一痛,连着卫长临的躯体,猛然俯冲而下仿若坠向云端。
从前种种亦如昨日死,眼前种种亦如今日生。
宫中之时,祁云自认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活过,他一直在逃避着,逃避着应来的一切。
祁云黯淡想着,仅此一次,便是永远回不了头了。
他缓缓合上眼,似乎听到对方若有若无的说了声:
“……别像他人一样离开我……”
何为明月,不过君尔。怎奈昼夜两相隔,天涯不相与。
“长临……”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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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那小野种还没死!?”二皇子单手捏碎了酒杯,双眉紧蹙道。
“千真万确,属下在朝暮城传递情报时,现此人曾出现在将军府中。”
“呵,串通敌国将军,活罪可免,死罪难逃。现下两国暂且休战,但局势仍旧紧张,他祁云……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二皇子慢条斯理的用丝帕擦了擦手上的酒液,斜笑着说。
“暂且,让他多活几日吧……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