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是妯娌,理当好好相处的。”
说完,秋曼雁便打发她们走了。
一个穿着翠绿褂子的丫鬟给秋曼雁捶腿,嘟着嘴不高兴道:“夫人那对镯子是难得的珍品,怎的就便宜了那位唐三姑娘?”
董嬷嬷皱眉,低声呵斥道:“问玉,主子的事岂是你能多问的?”
秋曼雁半眯着眼,随意摆摆手道:“问玉还小,嬷嬷给她说说便是了。”
董嬷嬷答应了一声,对这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十分头疼。她为了补贴家用,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就去郡公府里做了赵玄轩的奶嬷嬷。嘴巴严,又知情知趣的,等赵玄凌成亲了,秋曼雁便把她留在了身边。
董嬷嬷听闻家中的女儿已经十七了,要是嫁给乡间野夫,倒是浪费,便寻思着问过秋曼雁,在她的允许下把女儿接了过来,做了秋曼雁跟前的丫鬟,赐名问玉,想着能配个管事做个管事娘子也是好的。
只是问玉到底是在乡间长大,头发长见识短,素来不懂收敛,嘴巴得理不饶人,让董嬷嬷很是郁闷。
也好在秋曼雁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计较,只是长此以往,到底不是个事。董嬷嬷一面想着要趁早把问玉打发,让她嫁人,一面低声解释道:“唐三姑娘手腕上戴着的镯子,应该是大少爷的生母留下的嫁妆之一。”
问玉也不是个蠢的,董嬷嬷稍微提示,她立刻就明白了。
接了长辈的见面礼,理应立刻戴上的。唐子嫣手腕上戴着赵玄凌生母的遗物,若是换上,便会让赵玄凌不高兴。只是不换上,对秋曼雁便有些不好交代。
唐子嫣机灵,只说是要好好收藏了。言下之意,难不成说手腕上那对镯子便能随意磕着碰着不用小心收好的?
不管她怎么说,总会让赵玄凌心里有些芥蒂。
一次两次还好,三番四次下来,就不信赵玄凌对唐子嫣会没有意见。
董嬷嬷也想着,虽说唐子嫣有几分机智。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陷阱?
无论她怎么选,到底还是会让枕边人有些不满的。
唐子嫣到底年轻,不知道这种不满,随着日子过下去,会慢慢扩大,然后到达不能修复的地步。
最可怕的不是快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是一种软刀子,刚开始不觉得疼,慢慢的像毒药一样渗透,在痛苦和折磨中不得解脱。
唐子嫣不知道秋曼雁算计了她,也清楚这位夫人的话里话外都是刀子,担心赵玄凌会不高兴。
她瞥见赵玄凌沉着脸,一路从前厅走回院子来,不免有些忐忑。
霍嬷嬷见着,拽着翠竹退了出去,去找童嬷嬷打听了。
赵玄凌一回到内室,唐子嫣就赶紧上前帮他脱掉外袍,悄悄抬眼看着他。
却见他眉眼因为回到了院子,松快了不少。
见唐子嫣偷偷看自己,赵玄凌还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怎么了?”
“不生气了?”唐子嫣伺候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低声问道。
“生气什么?生气你没立刻把那漂亮的新镯子立刻戴上,还是生气你说要珍藏这对手镯,却不珍藏我送你的镯子?”赵玄凌搂着她坐在软榻上,眯起眼道:“为夫是有些不痛快,夜里娘子卖力补偿我?”
唐子嫣脸上一红,粉拳锤了他几下:“大白天的,也不知羞”
说着,她依偎在赵玄凌的胸膛上,小声道:“你没生气就好,情急之下我也只能这样说。”
“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不至于记在心上。只是,为难你了。”当时赵玄凌真是想夺过那锦盒,狠狠摔在地上,好给唐子嫣摆脱尴尬的局面。
也幸好没有冲动,不然唐子嫣只怕更加为难的。
不过赵玄凌也实在太懂得举一反三了,上回让他装委屈,一张脸没做出多少表情,光是皱着眉头,就让不少官员都以为这位将军在郡公府被刁难了,心里对他满是同情。
没看圣人看他们刚搬进府,就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不是华贵的绸缎首饰,而是平常用的精致物件,郡公爷的脸色当场就黑了,难为他刚才没有发难,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秋曼雁给劝住的。
如今赵玄凌更厉害,没有提醒他,就知道黑着脸一路走回院子。估计不用半天,郡公府上下都知道唐子嫣惹恼了将军,回院子后怕是要被“亲自教训”一番,等着看唐子嫣的好戏了。
至于第二天,唐子嫣确实起不了身。秋曼雁还特地派了问玉过来,说是搬家劳顿辛苦了,让她这几天都不用去请安。
问玉瞧着她脸色发白,坐在床榻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心里窃喜着回去禀报了。
霍嬷嬷不屑地望着问玉离开的身影,瞧见自家小姐眉梢间的春意,不由抿唇笑了。将军是个好的,唐子嫣到底没选错人。
不等唐子嫣起来梳妆,就见童嬷嬷匆忙进来,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唐子嫣心下一跳,翠竹赶紧到门口盯梢。
童嬷嬷抹了把脸,好歹把要跳出来的心缓了缓:“角门一个小厮说是有人来寻夫人,夫人还没起来,我想着先去瞧一瞧,一大早的谁从角门来见夫人?”
她说着,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一瞅,居然是四小姐!”
☆、热闹事
童嬷嬷只看了一眼,就险些给吓晕了!
这个小祖宗大清早的,披头散发不说,裙摆粘了灰,脏兮兮的,冷得缩成一团躲在角门后面,要不是给了一块银子给小厮,小厮只怕早就让护院把人撵出去。
“我擅自做主,在外面叫来驴车,把四小姐送到附近的客栈里梳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