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全然没有在太子妃跟前的拘谨,唯独在这个亲如家人的侄子面前,曾湘玉才能表现出原来的自己,笑得恣意飞扬:“不过要是你喜欢,别说庚帖还没换,就算换了我也能帮你抢回来。”
赵玄凌摇摇头,又问:“归德侯府究竟有几位小姐是这位表小姐的远亲?”
“这位表小姐父母双亡,从小就被接入归德侯府里养着。说是远亲,只怕就是归德侯府里的四位小姐了。”曾湘玉越听越是奇怪,这赵玄凌究竟想打听谁?
赵玄凌点了点头,又道:“太子打算过几天去西郊打猎,已经把帖子送来了。”
曾湘玉点头:“我昨儿就知道了,怎么,你又不打算去了?”
让这位鼎鼎有名,把突厥人杀得片甲不留的赵将军去打猎,简直是大材小用。若是其他贵公子跟他比起来,根本就不能比,打猎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赵玄凌素来婉拒,不怎么想扰了太子的兴致。
“不,这回我打算去瞧瞧。反正打猎只是消遣,不在乎输赢,稍微有那么点意思就好。”
曾湘玉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赵玄凌再战功赫赫,那是在战场上。如今突厥人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少说一两年来很难卷土重来。回到京城,他就得好好跟贵人们打交道,免得一不留神就给穿小鞋。
到时候,赵玄凌可不能像战场上大刀阔虎地砍人,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她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却偏偏为了赵玄凌这个亲如弟弟的侄子长袖善舞,就怕他常年不在京里被孤立了。
“你明白就好,稍微动动筋骨,别老呆在府里练剑,看看你把好好的一个院子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曾湘玉叹气,东厢原本就不大,前面一个院子,后面是三进的房子,没有专门给赵玄凌练武的地方。
如今前面院子的草地被削得露出了黄泥,树木东倒西歪的,好几棵树上都有剑痕,以后只怕要都换一遍。
曾湘玉正头疼着,又听赵玄凌忽然开口:“太子打猎,可是邀请了归德侯爷?”
“这是必然的,这几年归德侯爷跟太子的关系还不错。”她说完,面露狐疑:“难不成你还想让人邀请归德侯的四个小姐去打猎?”
“有何不可?”赵玄凌把长剑随手放在桌上,一个小厮兢兢战战地奉上茶点,走得飞快,险些给门槛绊得摔跟头。
曾湘玉忍不住叹气,赵玄凌容貌像足了生母,俊美无双,剑眉星眸,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是常年穿着黑衣,又一直在战场上杀戮,身上不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京里常年生活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个个见着赵玄凌都被吓得面如土色。
就连太子妃,也不喜欢见赵玄凌。私下提起过,赵玄凌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犹如实质的刀刃,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根本无法收敛住,好像走得近了,就会被刺伤住一样。
谁见着了,都觉得心惊胆跳。
曾湘玉想起几年前曾见过赵玄凌的一位小姐,因为胆子小,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说亲的事就不了了之。
就连她自己,也是好一阵子才适应,只是每次离得近了,仍旧不免觉得心颤。
“说罢,你究竟看上了哪位小姐?”曾湘玉转念一想,不由吃惊:“莫不是在太子妃的赏花宴上,你看中了一位姑娘?”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事,赵玄凌居然会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表姑,说此事还是为时过早,不过是有些留神罢了,先看看为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赵玄凌比较谨慎。他可不想一辈子对着一个兢兢战战的小妻子,每天被吓得不是晕倒就是哭哭啼啼的,这日子还让人怎么过?
不过那只喜欢偷窥的小野猫,眼睛瞪得大大的,蹲在地上,仰头望着他的时候,表情甚是有趣,让人忍不住逗弄几下。
而且两人离得近了,小野猫别说害怕,甚至还敢低声警告他。
赵玄凌唇边勾起一丝弧度,将军府是该有一个女主人了。只是小野猫真的会乖乖听话,轻易被他捉住吗?
看见他唇边的笑意,曾湘玉忍不住哆嗦。这眼神不像是思念心上人,倒像是猎人看中了猎物,正想方设法捕捉的摸样。
曾湘玉陡然间,有些同情那位被赵玄凌看上的姑娘家了。
归德侯这夜回来,让李霖敏叫上几个小姐一起用完饭。
唐子嫣心里嘀咕,还是打扮得清清爽爽地过去了。
四个小姐加上聂茹茵五个,清一色的小美人,看得归德侯摸着胡子笑眯了眼:“叫你们过来,是告诉你们,太子发帖要去西郊打猎,言明要带上家中的小姐们。”
唐子瑶兴高采烈的,她早就在家里坐不住了:“父亲,赵将军会去吗?”
归德侯摇头:“往年赵将军就没参加过,今年只怕也是如此。”
见唐子瑶失望,他又道:“这两年赵将军回京,怕是会多出来走动走动,如今又住在太子府里,说不准也会去的。”
“父亲,我的伤还没好,就不便出门了。”唐子茗冷着脸,瞥了唐子瑶一眼,凉凉开口。
“无碍,你在看台陪着你母亲就好。既然发了帖,让各家的小姐们同去,你不去显得太突兀了。”归德侯摸着胡子,太子府里疯马闹事,不少小姐都受伤了。听闻贵人们都会同去,自然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唐子茗闷闷不乐地答应下来,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上马打猎,而不是在看台干巴巴地看着。
归德侯转向唐子瑶,皱眉道:“上回在太子府的事,我就不再旧事重提了。若是去打猎又闹出事来,你以后都别想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