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
许深愿默默敛好牌,停顿了一瞬才开口:“就是……有一次我爸喝多了,突然说起这事。”
他的声音轻缓,话语中包含的情绪有些怪。
“他和我说这事儿也怪他,但是等我再问多的他就不说了。”
池霁淮听到这话手下动作一顿,但也并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依旧垂眸看着手里的牌,手指摩挲着牌面有些锋利的边缘。
“我不知道我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许深愿的表情罕见地有些紧张,他很认真地看着池霁淮,“但是我和大哥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
许深愿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池霁淮当然明白。
“我知道。”池霁淮抬眸看他一眼,过了半天才补充一句。
“在查。”
池霁淮也想为他那个父亲辩解,他就算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件事不真实。
这么多年,父母的感情是他看在眼里的。
但孩子是活的,亲子鉴定报告是真的。
他该怎么说服自己。
把对他童年的缺失和遗憾弥补到别的孩子身上。
他怎么能做到毫不在意。
池霁淮眉眼间逐渐凝聚出显而易见的烦躁。
藤今今拉着屁垫凑过去贴贴。
许深愿捏着牌默默转过身去朝着沙的方向面壁。
三个人斗了一下午乱七八糟的地主。
藤今今拉着许深愿可着一兜子零食又吃又喝。
直到晚饭点,仨人决定出门下馆子。
刚刚走出楼道口,就看到不远处的祝煦。
祝煦在国庆期间放了三天假,剩下的时间算是补课,晚上可以出入校门。
现在看这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待了多久。
许深愿现在看见高中生就头疼,他扭头就往回走。
祝煦突然看见三个人出来也是一愣。
又看到许深愿已经转身走了,赶紧上前去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拦住。
就好像,这次不抓住,说不定永远都抓不住了似的。
祝煦看着许深愿冷淡的脸,能听出他想尽可能表现得平静,但也有些藏不住的情绪泄露出来。
“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
许深愿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手正在回温,很快就用力地甩开了他,“你自己先冷静冷静。”
在两人的距离拉开之间,祝煦留下一句,“我会去峯京找你。”
许深愿没作回应,也没停留。
藤今今看着被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祝煦,终于还是走过去犹豫着说:“你们现在确实不可能,你明白吧?”
“我明白,不就是嫌我年纪小吗。”
祝煦嘴角的笑有些苦涩,“这我说了也不算呀,也太不公平了。”
沉默了很久,再开口,那道年轻的声音里带着些哑,再也听不出平日里清亮的音色。
“他说他不会等我。”
藤今今看着那双往日明亮的黑眸里黯淡的色彩,听着他话语里难掩的落寞,突然有些难过。
“人说话总是不算数的,你先走到那里,再看看他在不在吧。”
祝煦沉默地点头,没再多说。
他抬脚离开,走出两步在原地停了好半晌,最终还是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