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书的萧序听到这话,手指忽然攥紧。
“她说什么?”他忙问道。
“姝嫔娘娘说……她想去诏狱,看望沈国公。”
“去诏狱?”
虽说这两天,沈家人杀了一大片,但是沈南山却是留在最后的,要等明日才会问斩。
作为女儿,沈知言想在这个时候去看他最后一眼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
“她还是没说要见朕?”萧序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吕公公:“额……还……还没有……”
萧序:……
“罢了,罢了,她想去见便去吧。”
她遭受了如此变故,所求不过如此,萧序如何能不答应呢?
“多派些人手跟着。”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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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里的环境,比当日的冷宫更恶劣。
潮湿、闷热,一股恶臭如同凝质,挥之不散。
沈南山作为重犯,关押在最里头,沈知言穿过长长的过道,看见两边关着一张张如同枯木的脸,睁着空洞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旁的不说,光是这样的目光,都让人头皮麻。
沈知言站在了最后一间牢房前,看见了里头一个佝偻的身躯。
他穿着囚服,花白的头蓬乱,身上处处血迹。
看起来,萧序为了把牵连的人一并挖出来,在他身上动了不少酷刑啊。
当初霁月风光,满身儒雅的探花郎,如今也成了这般难堪的模样。
“沈南山!”
狱卒喊他的名字,“有人来看你了。”
沈南山的反应比从前慢了许多,听到这话,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只能用一只糊上血迹的眼睛仔细看清眼前的人,只见她衣着光鲜亮丽,身后仆从簇拥,她站在那里,神情看不出喜悲。
“知……”
他下意识出声,顿了顿,复又改了口。
“姝嫔娘娘……”
沈知言冲着他点头:“国公爷。”
随即,她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单独与他说几句话。”
“姝嫔娘娘……”有个太监站了出来,面露难色,他是萧序跟前儿当差的,这次被特地指派来跟着沈知言的。
“陛下有吩咐,要奴才们跟在娘娘左右,保证娘娘安全。”
“本宫与自己父亲说话,有何不安全的?”沈知言笑道,转头往那小太监手里塞了个荷包。
“我们父女二人说些体己话,还望公公通融一二。”
那太监掂量着手中荷包的分量,似乎有些动心,但又有些迟疑。
“公公,这件事,本宫不说,你不说,皇上又怎么会知道?你在后宫当差,今日你与本宫行个方便,他日本宫也可给你行个方便,不是?”
沈知言前一句是软话,后头就是威胁了。
意思是,你今日与她为难,日后她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现在是皇上的宠妃,谁又敢与她作对?
“那行吧,不过娘娘有什么话快些说,奴才去外头给你望风。”小太监只得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