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蓁蓁不动,他黑眸一斜,瞬间一副委屈的神情道:“你问我怎么回来了?
哪儿有你,哪儿便是我的归宿。
我走时说的话,现在还作数。
可你,似乎完全不当回事儿。”
赖着别人,怎么还委屈上了?
蓁蓁很是无语,蓝眸淡淡一瞥,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郑忽一跃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确实如此——”
感觉到顿住的娇小身形有离开的趋势,他迅道:“不开玩笑,你先吃饭,有些事不是要回宫处理么!”
这才哄得蓁蓁回心转意坐下。
他们两人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门外的鱼儿听得一清二楚,她在心里暗暗道:“怎么听着像是小两口吵架,一个哄另一个呢!”
蓁蓁留在郑忽房里用饭,亦知他被派出招兵,然后对新兵进行训练,谁知郑忽干脆让墨眠代替,墨致和墨风在旁协助,自己则带了墨大来瞧蓁蓁。
夹起一片烤羊肉放到蓁蓁盘子里,郑忽终于肃然神色道:“现在,五国即将开站,信鸽极不安全,我不敢给你写信,便亲自来了。”
烤羊肉向来是蓁蓁最爱,她大快朵颐着,小腮鼓鼓的,含糊问道:“你怎么知晓我会劫狱?
而且帮忙带出被软禁在城郊的全兴家人?”
郑忽又给她夹了一片,自己却喝了一口热汤,徐徐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来到宛丘后,宛丘的眼线告知我,说小目在打听副医正全兴关押的具体地点,以及他家人的软禁地,我便想到,是你要救人了。”
问来问去,郑忽来宛丘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便是来看看她。
她觉得荒谬,因为她从未有过去看郑忽的想法。
郑忽下午便要赶回边境,午膳后便匆匆启程。
他跨在高大的黑马上,向送行的蓁蓁无声动了动嘴唇,别人或许不知是何意思,但蓁蓁清楚,那口型分明是“等我”。
不知为何,蓁蓁觉得心内热烘烘的,泛到脸上,脸便有些烧。
自己现在,怎么像是在送情郎呢?
她莫名对自己有些生气,鼓起嘴,转身便进了院子。
郑忽见她如此,却无声而笑,双腿一夹,黑马喷了个响鼻,骤然跃起,绝尘而去。
回到房里,蓁蓁只觉异常冷清。窗外的阳光依旧时隐时现,竹叶飒飒中,一只猫儿跃上房顶,另一只喵喵叫着,从下面追了上去。
她坐在几前,心里似乎空了一小块,有些空落落的。
而这,似乎是从未有过的那种感觉。
她觉得很是奇怪,手边的事情那么多,为何心里会空呢?!
之后,她带了鱼儿回宫,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玉凤院两个宫女投水之事,宫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茂密的丛竹里,一个粗壮宫女放下黑漆云纹提盒,声情并茂地说着:“听闻是昨晚投的水,人死得倒是安详,只是太蹊跷了!
这两人,都是公女离开后,国君后来安置的人。”
另一个身形纤细的宫女低低道:“妹妹,国君安置的人,公女也敢动?
什么蹊跷,要我说,是公女杀鸡给猴看!
你我在柔仪宫,遇上她的时候多,以后小心为是。”
粗壮宫女一愣,脸上瞬间布满恐惧神色,四下里瞅了瞅,亦放低了声音,怕冷般抱起双臂道:“可是,给公孙投毒那事儿,我真怕被公女现……”
一根手指戳在粗壮宫女额上,纤细宫女瞪着她道:“妹妹,公孙中毒的事儿早就过去,做了那事儿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
与你我毫不相干!听明白了?”
粗壮宫女点头道:“我知晓了,姊姊。”
话音未落,一枚石子破空而来,从她额上穿过,粗壮宫女惊愕地瞪着眼睛,“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纤细宫女一愣,震惊地望着倒地的粗壮宫女,一手掩在嘴上,骇得浑身抖。
竹叶飒飒,一个红衣身影飘然而落,风吹动帷帽下的轻纱,轻轻飘动,像是初冬水面冰冷的波纹。
纤细宫女膝盖一软,跪在了青石小径上,伏在地上结巴道:“公,公女,怎么,在这里?”
折下一段竹枝,蓁蓁拿它在纤细宫女头顶拂过,柔声道:“公孙中毒的事儿,你最好自己说清楚。
不然,不但你不会活着,你的家人会比你死得更惨!
但若你老实交代,我会保你家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