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时说完,跟着她朝里挪了挪。
窗边的位置,砌了两层高台,放置了一张不大的几案,没有椅子,铺了柔软的地衣,平时都直接坐在上面。
此刻,两人靠在一起,炽热的体温,从紧挨着的地方传来,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互相依偎着。
半晌,晏清时打破这温馨的氛围问道:“殿下,说说今日生的事吧。”
他虽然猜到了一些,可具体的细节,并不知。
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只有了解清楚,才知道怎么解决。
姜初月看他一眼,还是把今日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遍。
只是隐去了德安那些,疯魔一般的话。
她虽没说,可晏清时已经猜到,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然,殿下不会气得卸掉她的胳膊,还把人关到柴房。
“殿下,放她出来吧,让府医给瞧瞧,把胳膊接上。”晏清时平静的说道。
姜初月面露诧异,不禁问道:“你是在替她求情?”
“非也,我怎么会为她求情。”晏清时轻轻摇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她,“殿下,德安公主和亲的几率很大。”
“你为何如此肯定?”
姜初月讶异,视线同样落在他身上。
今日北凉的人刚刚递上国书,朝中暂时还未有决断。
晏清时也不多说,用手指在几案上比划着,分析当下的局势。
“殿下,原因有三:其一,北凉的铁骑,我们无法应对。”
“其二,陛下自登基以来,重文轻武,朝廷缺少武将。”
“其三,用一个公主能换取几十年的太平,这是所有人乐见其成的,就算陛下不同意,可朝臣也一定会同意。”
“到时候,朝臣会逼得陛下,不得不同意。”
他沉稳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轮廓分明的唇瓣,张张合合,身姿早已坐的端正,青丝披散在后背,如锦缎一般光滑。
一抹夕阳的余晖,从窗户照进来,在他面容上,镀了一层薄薄的华光。
姜初月一眼不错的盯着他看,看得晏清时开始不自在,忍不住问道:“臣说得可有哪里不对?”
姜初月心中暗笑,口中却清清淡淡的说道:“换不了几十年的太平,北凉人的话不可信。”
说到这儿,她也不免心中有些惆怅,虽然德安做了蠢事,可真要让她去北凉送死,她竟一时有点不忍。
“听说北凉人,还带了不少军中的将士,想要和我们比武。”
她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告知,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思。
“比武,免不了试探双方的军队实力。”
晏清时没有问,公主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如此,那就不好办了。”
“不和亲,恐怕朝臣不会同意,他们仍旧做着,靠一个和亲公主,换取几十年太平的美梦。”
“朝中许久未打仗,这些人已经丧失了斗志。”晏清时语气沉静的说道。
他从容不迫的,揭开了这血淋淋的事实。
姜初月一时沉默,她不知有什么办法,能破开这局面。
难道明知是死局,却偏要朝局中走吗?
到时候大齐的公主,死在北凉,这是所有人的耻辱。
书房内安静极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三月的夜,还泛着凉意。
姜初月唤外面的碧彤进来,将关在柴房中的德安放出来,请了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