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这一辈如今有出息一些的,柳文庭勉强算一个,可他却被陛下废除了科举的资格,就连皇后也受到牵连,柳家人如今对他是恨之入骨,对卫国公也是颇有意见。”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眉眼温柔的看向姜初月,娓娓诉说着自己的见解。
“卫国公此人有一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心软。”
“心软?”姜初月讶异,她不信,一个能做国公的人,怎么会心软呢。
晏清时轻轻一笑,给姜初月夹了一筷子菜道:“殿下别急,先用饭。”
姜初月歪头瞅着他,长长的睫羽眨巴眨巴,引得晏清时心软成一滩水。
他轻抚自己的额头,视线尽量不去看姜初月。
“臣说的是他对自己的家人心软。”
“卫国公府上,如今还是四兄弟住在一起,老国公去世以后也没有分家。”
姜初月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卫国公府如今,明面上团结,暗地里是一盘散沙?”
晏清时摇摇头:“是也不是,从前有皇后压着,卫国公府上下都听卫国公的。”
“如今皇后在后宫不如从前,他的那些兄弟们,便开始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
“财帛权势惑人心。”说到这儿,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怎么敢?”
姜初月还是不相信,卫国公府柳家竟然有如此胆量,敢以端王的名义在外敛财。
晏清时却并不意外,从他出生起,柳家人在长安,就拥有不一样的地位。
自从知事起,他便刻意去观察柳家人。
这些年多少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就不怕被陛下知道?”
“敢这样做自然是不怕的,我猜有两个原因。”
晏清时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仿佛是在柳家亲眼见过一般。
“其一,端王乃是皇后所出,而皇后又是柳家的人,所以在他们看来端王也是柳家人,既然是自家人,所以做什么也没关系。”
“其二,当今陛下皇子不丰,不过三位而已,成年的也才两位,而瑞王背后没什么势力,在他们看来皇位迟早都是端王的。”
姜初月眉心一蹙,眼神泛着冷意:“柳家是哪里来的自信?”
“自然是陛下给的。”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姜初月猛地抬头,眼神犀利的看向他。
晏清时自知失言,立马站起身,拱手行礼道:“是臣失言,请公主恕罪。”
他态度恭敬,面上带着懊悔的神色,仿佛是真的不小心说错话了。
可直觉告诉姜初月,驸马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
看着面前的人,她心中瞬间恍然,是在试探她吗?
想明白后,她也换上笑容道:“驸马请起,你我本就是夫妻,不存在失言不失言,有什么尽管说便是。”
“臣谢过公主。”
“以后别这么见外,你看我什么时候计较过这些。”
姜初月摆摆手,浑不在意的模样,连‘本宫’也不自称了。
说完又继续吃着菜,好似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晏清时却再没有开口。
姜初月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道:“驸马刚刚的意思,是陛下太宠着柳家了?”
晏清时见她追问,心中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了头。
他知道今日这些话,本不应该对公主说。
可他不想和公主成为同床异梦的夫妻,所以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