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社员们都安静了下来。
在程仓里,谁不知道程传伟和孟晓琴的事当初高月兰死活不同意,威胁要喝农药才把两人分开。就这样她还不放心,硬是把孟晓琴和程涛撮合到了一块。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孟晓琴也已经出嫁了,照理说不该再提起。
但是这几年程传伟婚事不顺,前段时间就有人猜测说他对孟晓琴还没死心,现在有人提起,大家自然立刻就会联系上。
再说,今天到现在确实还没人看见程传伟,这就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高月兰看火烧到儿子身上,当然不同意,她揪着最开始说话的人,“三狗子,你啥意思,你提传伟干啥你再说,再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三狗子是程仓里有名的二流子,看大家起兴,他打定主意要逞逞威风。
“相良婶,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大家都没看见传伟吗是出去了还是在家呢,他总得有个去处吧。”
三狗子笑嘻嘻说完,不少人跟着起哄。那男的要真是程传伟,这事就可乐了。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问程涛那人是程传伟不。
高月兰脸色僵,程相良一脸漆黑,偏偏什么都反驳不了。
程涛表情难看,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大概可以确定,程传伟临走前给他父母留了信,告诉他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和现在去哪了。
而程相良两口子看到信的时间很可能是在这之前,大可能在自己醒过来之前,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了。确定舅爷已经断气,他们才想出了后面的对策。
早上看到堂屋门关着,大门没栓却也关的好好的,程涛就觉得奇怪。孟晓琴打伤他只是意外状况,那种情况下,就算心理素质再好,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肯定有人来过了。
程涛醒来后没有去报案就是想弄清楚这些事情,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就算去报案,孟晓琴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而且那样一来,程相良和高月兰就完全摘出去了,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现在的情况和他们预料的完全不同,现在又已经牵扯出程传伟,他倒想看看这两口子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腿长他自己身上,他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跟你有屁关系,你再咧咧一句我听听。”一个面带凶相的青年男人,一把抓住三狗子的胳膊,给他扭到了背后。
“哎呦哎呦,小辰叔,小辰叔,我错了,我错了。”三狗子痛得嗷嗷叫,连连求饶。
听到三狗子的称呼,程涛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程相辰,程相良的弟弟,程传伟的小叔,在公社是出了名的凶狠大胆。
只看面相,确实是个狠角色。
“错了你刚不是挺欢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见传伟干啥去了。”程相辰拍拍三狗子的脸,把他扔了出去。“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嘴贱,看我怎么收拾你。”
完狠,他抬头看向程涛,“我问你,你看见那男的脸了”
程涛摇头,“没有。”
程相辰嗤了一声“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住,你还是男人吗依我看人就是嫌你没本事,一有机会连点犹豫都没有就跑了。也就是你,窝囊废一个,还想着报公安,要是我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程相辰说的难听。
程涛心里没有升起一丝火气。早些年,为了生存他受到的责难多了去了,要是都当回事,他早就崩溃了。
但不得不说,程相辰的嘴是真毒,但凡换个心里脆弱点的,例如原身,恐怕早就被说的无地自容了。
这话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反感,大家脸色都不好看。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就算彼此之间有矛盾,也没有这样埋汰人的。
程相辰不管这些,看到程涛沉默,他非常自得,“要我说这事你就别追究了,现在顶多是在村里丢丢人,再继续查下去,你在公社都没脸了。”
程相辰的恶意如此明显,让人犯恶心。
程涛苍白着脸色,开口“那就不劳相辰哥关心了,我相信公家肯定会给我一个公道。到时候那些人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就好比阴沟里的老鼠,不过是恶心人的玩意儿罢了,我不在乎。”
“你个王八羔子说什么,”程相辰被激怒,伸手扯上程涛的领口,抬手要打人。
程相辰动作迅,性莽劲大,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程涛的领口已经被他攥住了。
就程涛这单薄小体格,程相辰一胳膊抡过去,恐怕得去半条命。
社员们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拦,几个人才堪堪挡住他一条胳膊。
“相辰,你这是干啥,快把涛子放开。”
“大队长,赶快叫你兄弟松手,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程相辰甩了几下都没把碍事的人甩开,抓住程涛的手越来越用力,“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再横啊”
程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苍白。
他感觉喉咙生疼,呼吸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少,但是人家挑衅到面前了,输人不输阵,他就不信这么多人在的情况下,程相辰能把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