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绿鸣做完自己的那份儿,又开始帮苏剑加工教案和论文。
一晚上下来,两个人都疲惫不堪。终于做完一切的时候,苗绿鸣哎哟一声跌坐在放开的一张躺椅上。
苏剑说:"小苗,谢你啊。累坏你了吧。"
苗绿鸣说:"还行。"
苏剑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伸出手去虚虚地比划了一下,腰真是细啊。
苏剑磨拳擦掌地:"我给你捏捏?"
苗绿鸣说:"不要。"
苏剑说:"我们搞体育的,按摩都有一手的,试试吧。"
苗绿鸣说:"不要啦。"
苏剑干笑道:"嘿嘿嘿,我对你没啥想法的。"
苗绿鸣低低笑:"我对你才是真没啥想法呢。"
苏剑听得他的话语里那隐隐的无奈与委屈,心里突地一跳,看看苗绿鸣。
苗绿鸣头半埋在臂弯里,只露了半张脸,眼帘垂着,睫毛长直密匝。
苏剑想起在一本书里读到过,男人与女人,都不能把自己的性别特点发挥到极至,那反而不可爱。所谓阴阳,相调和相融通才是好的,要不咱中国人怎么讲究阴阳平衡呢,
苏剑现在明白为什么学校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那么喜欢苗绿鸣了。
当然,除了校长,他只喜欢他自己,他不是一般人。
苏剑还是把手搭上苗绿鸣的肩,慢慢地替他捏着,一边问:"那天,那个人,好象是你们班家长。"
终于问出来了,苗绿鸣想,"是。其实是以前认识的。"
"他有老婆孩子的。"
"跟我没有关系了,"苗绿鸣说:"早几年就跟他分开了。我要说是他重新纠缠上来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怪不要脸的?"
苏剑想一想:"不会。我只是觉得,象你这样的男孩,找个女朋友也不太难,为什么"
在苏剑的想象中,苗绿鸣应该配一个单纯的女孩,穿直身连衣裙,浅蓝色,戴着小小的草帽,帽上有细碎的紫花,拿着小小的手袋,笑意盈盈。
苗绿鸣微笑:"我也不知道。说是荷尔蒙出了问题。这也算是一种绝症吧。治不好的。我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无奈,太沉重,夜里听起来,会有隐隐的痛楚。
苏剑拍拍他的肩,"会好的,苗绿鸣。"
苗绿鸣低低地笑,"会吗?苏剑,你看,这份工作吧,真是不怎么样,可是我还是想做下去,真是自作多情。人家要是知道了我的事情,就是不赶我,我也没脸再呆下去了。"
苏剑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苗绿鸣说:"我真心谢你。但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的。那时候,我去哪儿躲人呢?"
天亮起来。
苏剑说要请苗绿鸣出去吃早饭。
正说着,苗绿鸣的手机响起来。是宋青谷新近替他换的,那小灵通,实在是太太喂喂操了。
宋青谷说:"绿绿,你在哪儿?"
苗绿鸣心没来由地紧一下,说:"不是跟你说在苏州吗?"
宋青谷在电话里也笑起来,笑声里有孩子一般的得意的天真:"嘿嘿嘿,我现在也到了苏州哦!昨晚才接到的任务,今天一大早六点钟就出发了。才到,要拍一天。大概到傍晚就没事了,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咱们可以假公济私在苏州玩它一天,明天下午你跟我们台的车一起回南京,就说是我的一个亲戚,不是省了路费吗,你这个小犹太,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