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当初真是打听了又再打听,才定下的她们,结果……算了,我懒得计较这些,但每月该给我们老两口儿的便是少了一个子儿,我都要跟他们计较到底!”
季善见路氏什么都明白,那自然沈九林也明白,便不再纠结此事了。
横竖姚氏宋氏当娘的都不怕教歪自己的孩子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能做的也就是孩子们叫她‘四婶’便应着,孩子们主动找上门要吃的便给他们,无论如何不迁怒他们,仅此而已。
只盼将来孩子们不会被误了吧!
又修养了几日后,沈恒身体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便择了日子一早起来,与季善一道收拾好后,辞了沈九林与路氏,赶往了镇上去。
初冬的天儿,早上已经挂了霜,一张口便是满嘴的白气了。
季善刚出门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才农历十月的天儿,怎么就这么冷了,回头真进了寒冬腊月,她岂不得冷死了?哎,真想念她的空调和地暖啊……
沈恒见状,忙关切道:“季姑娘,是不是很冷,要不要回去加件衣裳?”
想到她根本就没有冬衣,又忍不住一阵愧疚,季姑娘跟了他,还真是有够委屈的。
季善回过神来,笑道:“是有点冷,不过还好,能忍住,且我本来还有些困的,这下倒是全然清醒了。我们走吧,走一会儿就暖和了。”
她倒是想加衣裳呢,拿什么加啊,挣银子真是迫在眉睫!
沈恒见季善说完,已大步先往前走了,抿了抿唇,只得也跟了上去。
好在两人走了一会儿,才出了村口,身上便已真暖和了不少,季善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起来,沈恒方心下稍松。
镇上离沈家村并不远,两人不过只用了一刻钟多点儿的时间,便已到了。
居然比季善想象的要大出不少,规模几乎能比上她曾经去过的好些所谓“古镇”了,只不过以往那些古镇都名不副实,这个却是货真价实。
等进了街道,看到两旁的大小店铺,再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后,季善一直悬着的心更是立时落了一半回去,只要人多就好,人一多了,无论做什么的市场也就大了,要挣银子自然也容易多了。
她不由感慨道:“没想到镇上人还挺多的。”
沈恒见她满脸的新鲜,笑道:“镇上每逢三六九就逢集,今儿正好是逢集,所以人多些,平常可没这么多人。季姑娘要到处逛一逛吗?我们先去拜见过了夫子,我再带了你到处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好吗?”
季善纵这会儿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搞钱,也知道一时急不来,尤其是在沈恒的正事面前,遂笑道:“我们当然先去拜见夫子啊,逛街什么时候不能逛?快走吧,再耽误下去,鸡指不定就要死了。”
既是来拜见夫子,当然不能空手而来,季善便在问过沈九林和路氏后,给沈恒的夫子准备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这会儿正提在沈恒手里。
难得的是,他一路提着一只大公鸡,竟然也无损那份干净清澈的书卷气,惹得路人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频频侧目,也真是有够得天独厚,——可见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已经给了沈恒令人瞩目的外表,若再让他事业也一帆风顺,得气死多少人啊?
沈恒也怕鸡死了,给夫子家送死鸡算怎么一回事,闻言便不再多说,引着季善便径自去了自己的夫子家。
师母
沈恒的夫子姓孟,住在镇子东面一所三进的宅子里,前面两进院子是学堂和离家远的学生们的居所,后面一进则用于自住。
今日并非休沐日,所以还没看到学堂的真面貌之前,季善已先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
她偏头问沈恒,“学堂里大概有多少学生呢,夫子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沈恒笑道:“一般都有三十多个,分成蒙学班、进阶班和待考班,光夫子一个人当然忙不过来,不过还有夫子的长子帮忙教学,素日我们这些大的师兄也会帮着教一教小的师弟们,再加上夫子的两个族亲帮着打理教学以外的其他琐事,倒也应付得过来。”
季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学费一般是个什么标准呢?一年下来,应该不少钱吧?”
“学费?季姑娘是说束脩吗,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了。”沈恒道,“蒙学班一个月是一百五十文,中午有一顿饭;进阶班一个月是二百文,同样中午有一顿饭;待考班一月算下来就得三百文了,如果要住在学堂的,再另外收费……大体就是这样。”
季善已在心里默默算起账来。
三十多个学生,就算都按最低的标准一百五十文一个月来算,一月下来也至少五两银子了,一年便是至少六十两,何况还有那么多二百文、三百文的,那一年八十两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便是扣除了一应日常开销,利润也十分可观了。
那她能不能重拾本行,在这里也开起一个培训学校,不是,是学堂来呢?
不过这不是男女平等的现代,她一个女人要办学堂,只怕各种不容易,怕是只能跟人,譬如跟沈恒合作。
问题是,人孟夫子是秀才,又经营多年,才能招来这么多学生,沈恒却至今连个童生都不是,就跟特级教师能招来的学生,肯定远不是初级教师能招来的能比一样……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季姑娘?季姑娘——”
沈恒的呼声打断了季善的沉思,她忙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方才走神了,怎么了?”
沈恒指了指前面,“我们到了。你稍等一下,我去问一问师母今儿在不在,我们先去拜见师母吧。”
待季善点头后,他便往前问看大门的那个大叔去了。
稍后折回来与季善道:“师母在家,我们先去后边儿拜见师母吧。”
季善点点头:“好啊。”
知道沈恒尊敬孟夫子夫妇,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问沈恒:“我这样见师母没问题吧?我今儿是第一次拜见师母,第一印象可不能差了。”
搁现代但凡正式点的场合,她都会好生撸个妆,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以示对对方的尊重,如今条件有限,她唯一能保证的,也就只有干净整洁了,好在她如今年轻,只要干净整洁,也能见人了。
沈恒闻言,飞快的上下打量了季善一番,方有些不自然的道:“没问题,我们走吧。”
季姑娘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人,说话做事又是那般的沉稳通透,别说师母了,谁又能不喜欢呢?
二人遂绕道后面,经一个单独的小门,进了孟夫子家的后宅。
早有孟太太的陪嫁婆子杨婆子迎在门内了,一见沈恒便笑道:“早就听说沈相公大好了,可这没亲眼见到人,到底还是不能安心,如今总算亲眼见到您是真好了,我这心呀,也能落回去了。”
沈恒忙给杨婆子见礼,“多谢您记挂了。”,又给季善介绍:“这是师母跟前儿的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