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杨章家询问他是否曾经见过蓬莱轩的少东家,对方一开始还热情招待,听到这个话题就变了脸se,顾左右而言他,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出来。廖芙什么也没问到,内心的疑惑却更加深了。
出来后不久,天空下起雨来。她这次出来,身边没有带侍nv,幸好自己带了把伞。刚刚将伞撑起,却看见不远处巷道口有个人靠着墙滑倒在地,还是个熟人。
“你没事吧?”想了想,廖芙还是停下了脚步。
虽然和此人上一次照面,对他落下的印象不算好,但廖芙还是没办法对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见si不救。
遥夜看见她,似乎怔愣一瞬,继而忽然凶了神se:“要你管,不想si就快滚!”
他倒是凶得很。之前的游刃有余从身上消失了,现在重伤的他,更像知道自己失去反抗能力,而对一切接近的事物凶狠无b的困兽。
她仔细看了一眼他的伤势,没法想象他是遇见了什么人,才会把自己ga0成这副模样。
遥夜吼完之后,只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他闭着眼,雨水沾着血腥味从面上滑过,内心忽然生出一gu委屈。我让你走,你就走了?
大夏说他们的公主殿下心软善良,怎么对上他,反而这么冷漠?
过了不久,随着血ye流逝,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便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来到巷子里。他倏然睁开亮如寒星的眸子,却愣住了。
是折返回来的廖芙,她身边还带了一个人,那是医馆的大夫。
原来她一个姑娘家,力气不够,所以去找人来帮忙了。
“大夫,就是他,您来扶吧,我替您打伞。”
大夫接触到他的眼神,有些犹豫。做这行的,见得多了,那一看就像亡命之徒的眼神。廖芙道:“您放心,他只是长得凶了点。”
遥夜情不自禁心想,在她看来,自己就是这么凶恶的形象吗?
大夫多番权衡,加上廖芙言辞切切的恳求,才一咬牙,将他搀扶到医馆内。打发着徒弟,去烧水、煎药。
遥夜躺在医馆的床上,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捡回一条命。他太困了,很想就这样睡去,从来没有这样困倦过,哪怕是那无数个在蛊室内不见天日的日夜。
“别睡。”一道nv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甜软绵润,“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沉默片刻,他从x腔里发出一道沙哑的嗤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救我,你会后悔的。”
屋外风雨如晦,光线昏暗,医堂内一灯如豆,坐在床边的nv子身影是婉静的,像妖魅的幻影,诱人走入歧途。
良久,她轻声回答:“我从不后悔,我只承受代价。”
大夫进来后,她结了银子就离开了。
回到方府,正遇见方兰君对婴时大发雷霆。
“你怎么能让殿下一个人出门呢?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起责任吗,唉,你呀!”
婴时都要被训哭了,直到见到廖芙回来,如见救星地迎了上来。
廖芙说:“你别怪她,是我自己非要出门的。”
她收起雨伞,抖落上面的雨珠,将伞递给婴时。婴时接了伞退下,她这才转身向方兰君:“你说去城郊见王都尉,怎么去了那么久?”
方兰君摇头叹息:“别说了,只等到一个信使。信使说增城内有琰王的密探,他们不方便露面。”
廖芙微怔:“那怎么办?”
“这个好办,三日后,晋州商会会在洛河画船上举办百物展,展览从各地收集来的风物奇珍。方府也得了受邀名额,届时,我带你去画船上,王都尉会在船中的房间内等候殿下。”
晋州商会……
廖芙点头:“我知道了。”
地揽住了她,一直没再放下来过。
灯火煌煌处,戏台搭建,伶人水袖婉转,身姿窈窕,咿咿呀呀的唱词在锣鼓声传入看客耳中。
“何如薄幸锦衣郎,b翼连枝当日愿……”
徵鸣停下脚步,好奇地问:“这些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奇怪?”
他说的是伶人的装扮。脸上涂着厚重的白粉,两腮打着yan浓的腮红,涂黑的眼尾更是要飞进鬓里去。
幸好他们晋州商会里面,要么是鲛人和人族的混血,要么对鲛人忠心耿耿的手下。如果把少东家单独放出去,分分钟就要露馅。就这么短短一段路,已经露馅两次了。
从深海中来的鲛,对人世的一切都很懵懂,容貌昳丽如山野间的鬼魅,却带着致命而残忍的天真。
廖芙咳嗽两声:“他们不是长这样,是化出来的。这个呢,叫做唱戏,不同的妆容代表不同的角se。”
这似乎是一台描述痴男怨nv,痛斥负心汉的戏。说一位富家公子在山上逢匪遇难,幸得一农家nv相救,为答恩情,两人结为夫妻。可当机会来到,他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妻子另娶他人,只为重新过上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生活。
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廖芙却不知为何越听越心虚。看了身旁的徵鸣一眼,他看得很入神,似乎已经被台上的演绎完全x1引。
旁人扼腕唾骂:“这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为什么要给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不是白白耽搁了人家一辈子吗!”
却也有人不赞同:“人家生来富贵荣华的命,谁能接受得了落差那么大的生活?我大夏素来孝义为先,跟这nv子在一起,他就要离开父母亲族,若是我,我也定要回去。”
“是这nv子的错。”
争论的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是一位若天上神君降世,玉山映人之姿的俊美少爷。
“这nv子……何错之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