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羽这才想起梓桐还在后头跟着,这才直起身拭去眼角的泪,“娘没事就好。”
“到底出了何事,为何我会出现这里?”胡映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楚羽勉强干笑两声,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娘怎么忘了?早前廷业说要带我回老家祭祖,可我这身子突然不适,娘不太放心就陪着我一道去了。哪知道半道上娘就病了,一直高烧不退说胡话。咱们没有法子,只好半道折回来。”
语罢,楚羽低声试探,“娘,你还记得吗?”
胡映容是半点印象都没有,只能苦笑两声,“估计我这次真当病得不轻,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一直浑浑噩噩的睡着,实在是……还说陪你祭祖,这会都耽误了。”
“没事。”楚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廷业说,下次找个良辰吉日再回去也是一样的。横竖人是最重要的,只要人还好好的,其他的缓一缓也无妨。”
胡映容点点头。
楚羽忙不迭转了话题,“娘饿吗?”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的饿了。”胡映容笑道,“也不知你爹一个人在家里怎样了,我还是回家去吧!”
“娘吃过饭之后,我陪你回去一趟。”楚羽笑道,“这次把娘借出来却没能好好的照顾娘,实在是女儿不孝,理该回家一趟与父亲解释。”
胡映容轻笑,“这孩子怎么这样见外,我是你娘,又不是什么外人,什么解释不解释的,你爹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她握着女儿的手,“你在霍家过得安安稳稳的,霍庭燎待你好好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儿女的幸福,才是父母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陪着母亲吃过饭,楚羽便让人备上薄礼,准备跟着胡映容回家一趟。霍庭燎身子不太舒服,但身为女婿岂有不作陪的道理。吃过药,霍庭燎顾自调息一番,确定自己身子无恙才随车出发。
修为损伤太多,好在霍家在东平郡也是有些地位的,只要不遇上某些难缠的家伙,日常生活倒也没什么影响。
早前整个东平郡的人都知道霍庭燎带着楚羽回家祭祖了,如今霍家回来便第一时间去楚家登门,外头的人对于楚羽御夫之术都竖起了大拇指。
都说这楚羽,是个有福气之人,霍家家财万贯,若楚羽能诞下一儿半女,下半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霍家的一切都得楚羽说了算。
楚风行愣了半晌,“你这是作甚?回来就回来吧,你爹你娘不愁吃不愁穿的,你拿这么多东西回来,咱家也放不下。上次拿回来的,都还在后屋里堆着!”
霍庭燎笑了笑,“孝敬岳父母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是装不下,这后头田地都可圈过来造个宅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风行轻叹一声,“倒不是说你们,只是……家有败家儿,不敢收你太多东西,毕竟……”他望着楚羽,“楚英是什么性子,小羽你应该很清楚。”
“哥这些日子又没着家?”楚羽问。
楚风行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胡映容端着茶点上来,眉目一拧,“不着家才好,每次回来不是偷鸡摸狗就是顺手牵羊,没一次是安生的。不回来便不回来吧!都习惯了。”
“那我去找找吧!”楚羽道,“一个人老在外头也不是个事,还是早点成家为好。”
“成家?”胡映容干笑两声,“就他那德行,你得把九天仙女给请下来,才能制得住他。你悄悄咱东平郡,除了你老娘我,还有你这暴脾气,谁能制得住他?”
楚羽凝眉,“这世上总有一物降一物的存在!”
霍庭燎轻笑不语,这人世间的烦恼他都不曾遇到过,毕竟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来源于她。这大舅子要娶媳妇,的确是件大事。漫漫人生路,找个事情打发也挺好。
正说着话呢,楚英便回来了。
许是知道今儿楚羽回来,他赶着过来讨个喜头。所有人的记忆都停留在楚羽成亲之后,什么连环杀手,什么心脑被摘,都不复存在。
是以楚英还是楚英,压根不记得白姬,也不记得娘亲曾经故去。
“哟!”楚英吊儿郎当的进门,端起了楚羽跟前的杯盏就往嘴边送,直接坐在了楚羽与霍庭燎中间,那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妹夫登门拜访,真乃我楚家的荣幸。”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回来怎么也不通知哥哥我?”楚英一脸的无奈,“你还记得小时候,哥哥是怎么护着你的吗?身为兄长,哥哥可没少替你担心,没少替你受罪。你说你就算不领情也得多少念着点哥哥的好,咱们可是亲兄妹啊!”
突然一记鸡毛掸子劈头盖脸而下,打得楚英一下子跳上了桌子,鬼哭狼嚎般乱窜,“娘!娘有话好好说!娘!妹夫还在,你不能打我!丢脸!丢脸!”
胡映容插着腰,“还知道脸?你摸摸自己的脸,到底还在不在。还敢让丫头念着你的好,没被你这当哥哥的坑半死已经是福大命大。楚英我可告诉你,今儿去楚家的列祖列宗前跪着,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得这话,楚英一下子传出屋子,在门外跌了个狗啃泥。当即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一溜烟似的跑了。
娘这次是真的动了气,他岂敢不听。
“别听你哥瞎咧咧,你哥的事儿你就不必插手,爹娘自己会处置。”胡映容道,“回去之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旁的什么都别担心。”
楚羽抿唇一笑,“我省得。”
楚英骂骂咧咧,坐在暗房里瞧着祖宗牌位哼哼两声,“就知道在上头吃香火,也没见你保佑过我赌场赢几把。我输了钱,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给你们吃最烂的香火,最烂的供品,你们就满意了?”
语罢,他抓起案上供奉的果子咬了一口,“还挺甜的。”
可没咬两口又觉得懒得张嘴,直接将果子丢在了地上,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高翘着腿想着怎么能从家里弄点钱出去。楚羽一趟趟的往家里送东西,爹都锁在后院了,如果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变卖,说不定会有一大笔钱让自己翻本。
思及此处,楚英偷偷走出了暗房,朝着后院走去。
可后院的那间屋子房门紧锁,窗户都是从里头反锁的,想从外头打开根本不太可能。除非拿个斧子把这门窗给砸了,然则这样一来就会惊动父母。
拿了一根铁丝,楚英想把这锁剔开,奈何他只知吃喝嫖赌哪懂开锁,倒腾了半天这锁依旧纹丝未动。
楚英急了,开口破骂一句。
急得满头大汗也没能把锁撬开,这锁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是这般牢固。不管楚英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打开,即便用小刀子撬,也无法撼动分毫。
“该死的东西,这特么是什么玩意,竟然这般牢固。”楚英一抹额头冷汗,再不打开,万一爹娘过来就糟了。
身后有人开口,“要不要我帮你?”
“你懂个屁。”楚英蓦地一怔,当即回头,瞬时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