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
——他对面没有人。
兰斯不知道去哪里了。
封瑟没有手足无措,他紧跟自己的人设,勾唇微笑,“祝你经过有个愉快的夜晚。”随后他举杯,眨了眨眼道:“让我们王座上的君主健康干杯吧。”
他饮下了酒,喉结微动,浸了酒液的唇瓣浮现出水润的光泽,如同沾上了点滴水迹的娇艳花朵。
该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呢?
——像雪后初晴的暖阳,轻易的撬开了人的心房,带着暖意一点点融化了心上晶莹的雪晶,太过直白,太过灿烂了,似乎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知为何,那位过于肥胖的贵族表情僵了一瞬。
他略微偏过头,似乎想逃离这样的注视,看到他这个样子。
封瑟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起来,笑意忍不住带上了点天生戏谑的恶意,不过掩饰的很好,“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适应海上的环境,需要我叫船上的医生来吗?”
半晌后,贵族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喉咙里挤压出低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停留在枯枝上已久的灰鸦粗糙的叫声,但他脸上依然是那副过分热情的面具,但是封瑟看到了他的眼睛,如幽幽的鬼火一般阴森森的。
“不用不用。”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当然,让我们为那位伟大之君的健康干杯吧。”
在灯光下,他的笑容有一些扭曲。
*
在宴会结束不久之后,兰斯就回来了,封瑟刚好在人所剩无几的餐厅中品尝一碟蛋糕。
兰斯那张生人不近的英俊面孔更加冷硬,似乎眉骨上都笼罩了一层寒霜,带着铁质手套的手牢牢按在剑柄处,他向来离不开他的剑,贵族的剑刃只是好看的装饰品而已,但他腰间的剑依然寒光瑟瑟。
“抱歉,我被一些事情给绊住了。”
他只是稍微一提,没有和封瑟仔细解释的意思,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骑士先生,看来你今晚过得并不是很愉快。”封瑟打趣他,见到兰斯的嘴角抽了抽,他满意的笑了,突兀地提起了另一件事,“刚才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来了一位先生。”
他形容了一下那位肥胖贵族的具体长相,特别提及了对方戴在手上的戒指,烙在上面的图案代表了家徽,随后补充道:“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格外注意他。”
“为什么?”
兰斯边听边在脑海中思索符合条件的相关人士。
封瑟的笑在光线下有些暧昧,语调也带着漫不经心:“他和我站在那里,就像一位猎手与一头猎物。”
兰斯的眉头因为他的这个比喻皱的愈发深了。
“当然,这并没有准确的定义。”封瑟微微露出了雪白尖锐的虎牙,笑的让人有些背脊处发寒,“他可以是猎人,我也可以是,刚开始他似乎在觊觎我的喉咙,但结局可能是我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
靠着特别提到的家徽,兰斯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把那个人扒拉了出来。
他缓缓开口:“那人有一个伟大的先祖,只不过当代家主也就是他父亲的所作所为实在玷污了那个姓氏,陛下没收了他的大部分财产,那位家主受不了打击自杀了,他的继承人也不争气,他们现在也只有个爵位而已。”
“不过,这次邀请是高级贵族,就算堕落了,他们也属于这一行列,所以才能够登上游轮。”
“他对我似乎不怀什么好意,这种人很会搞事情,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得多注意些。”
他咬下了点缀在蛋糕上的一颗圣女果,牙齿刺破皮肉,鲜红的汁液瞬间染红了他的唇色,红的像圣母眼中留下的血泪一样,流过白皙的面颊,圣洁与堕落杂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