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怕的。”
那夜海上光影晦暗,视线受阻,可不知为何,明窈总感觉温思邈是笑着的。
“只是可惜金陵的说书先生,若我们今夜真出事了,兴许他们以后就没的讲了。”
温思邈皱眉沉吟,“你说他们会说是我殉情还是你殉情?”
明窈一时语塞。
温思邈从袖中掏出骰子:“大的就是我殉情,小的……”
明窈气得连捶了人两拳:“你少说不吉利的话,小心我让人将你丢到海里去。”
温思邈笑着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后来明窈才知道,那夜温思邈还着高热,和自己插科打诨,全是在强撑。
往事历历在目,眼前的雨水好像和那一夜的疾风骤雨重叠在一处。
明窈双眼睁大。
瞳孔映照着的人影步步朝自己走来,温思邈俯身,目光同明窈对上。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从今日开始写。”
……
秋意浓浓,江上一望无际,水天一色。
银白月光映在粼粼江水中,映照着满天月色。
沈烬一身象牙白忍冬纹圆领长袍,长身玉立,寂寥夜色浓浓笼罩在他周身。
多宝手上提着一盏羊角宫灯,暗黄的光影犹如星火,凌乱落在江水中,隐约可见水中锦鲤游动。
多宝沧桑着一对眉眼,小心翼翼垂手侍立在旁,不敢出半点声响。
船静静朝南边驶去,沈烬这回南巡,并未告知任何人。
朝中文武百官只当沈烬是抱病在榻,无人知晓他人已离开汴京。
张太医提着药箱匆忙赶来,甫一行礼,忽听沈烬淡漠的一声:“免了。”
张太医毕恭毕敬拱手:“多谢公子。”
沈烬身影一顿,修长身影宛若松柏映在融融夜色中。
只是一瞬,沈烬皱起的眉眼复又舒展,他转,目光淡淡在张太医脸上掠过。
张太医不明所以,躬着的身子弯得更低了,只觉无边的压迫和震慑压在肩上,沉得他
()喘不过去。
脑中飞快转动,张太医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何处犯了沈烬的忌讳。
他好像就只说了……四个字?
沈烬的视线早从张太医脸上挪开,张太医额角冒出层层细汗,他下意识望向多宝。
多宝耷拉着眉眼,悄声朝他摇摇头。
自两年前他妄自替沈烬拿了主意,差点被打得半死不活,此后多宝再也不敢随意揣摩圣心。
比起先帝,沈烬才是更为阴晴不定的人。
自登基至今,沈烬手腕狠厉,朝中人人提心吊胆,深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他雷厉风行铲除朝中腐朽无为的老臣,只留有用之才。
朝臣怨声载道,可在亲眼见着三三两两的老臣在金銮殿受了杖刑,老脸丢尽,被血淋淋拖下青玉台阶后,朝中再无人敢忤逆沈烬的话。
连着两年多八百多个日日夜夜,除了那一夜得知咸安宫大火,多宝亲眼目睹沈烬在黑夜中站了一整夜。
此后在他眼前的沈烬,永远都是冷静淡漠,眼中波澜不惊。
袖中的金锞子轻轻翻转。
半晌,身后才传来张太医小心谨慎的声音:“多谢、多谢主子。()”
????????敧???彎??&1dquo;汑偛?()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两字可能为沈烬所不喜。
沈烬不置可否,张太医悄悄松口气:“主子可是头疾又犯了?”
沈烬这两年时常头疼,张太医为其施针多回,也不见有成效。
他从医箱翻出迎枕,亲自递到沈烬手腕下,替沈烬把脉。
张太医双眉紧皱:“主子近日可是常常夜不能寐?”
沈烬颔,轻飘飘瞥视张太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