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曼无话可说,只恶狠地看着她。
宋溪月被瞧得难受,她这个大的不惊,还怕把小的吓到。
“愣着干嘛?请付小姐带出去。”
付曼手臂悬空,几乎是被保镖狼狈地架着拖出办公间。
她艰难回头,咬牙说:“宋溪月,你……你别得意太早……”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忽而森然一笑,“小心有报应!”
宋溪月本是没理,悻悻说句“疯子!”便背过身去,可等周围安静下来,心里却有点发毛,给滕策打个电话,那边刚接通,她控制不住大发脾气:“你在哪儿呢?到底还来不来接我?”
滕策被震得“嘶”地一声,但一听她声音里夹杂“呼哧呼哧”像要发怒又有点撒娇的呼吸,笑了出来:“好了,消消气,已经在路上了。”
“快点!你儿子不老实不说,这里还有个疯子把我的心情弄得更糟糕!”
滕策挂断电话,想着,我将来肯定是个老婆孩子奴,得,不用将来,现在不就是了。
心情大好,乐在其中,滕策一路悠哉地到了“鼎元”,正减速挑头,便看宋溪月气挺着肚子从旋转门中走出来,下阶梯的时候,还嘟着腮帮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到了。”隔着车窗,他远远地看她,嘴角带着笑,“知道我刚才干嘛去了吗?”
宋溪月站在“鼎元”小广场一侧的导盲道上四处张望:“干嘛?喂,滕策,你是男人,能不能不要总是装腔作势的!嗯……到底干嘛去了?”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豆脆皮酥。宋小姐嘴那么叼,只爱吃新鲜出炉的,只挑那一家的,想哄你开心容易吗?”
宋溪月忍不住得意:“那你还不送过来。真是——”
和滕策拌嘴已经是他们婚姻生活中的一部分,方才被付曼那疯女人一闹,宋溪月心惊肉跳,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才终于踏实些。
只是她刚刚将耳边的手机放下来,便听见了更巨大的车子引擎发出的轰隆,声声灌入耳朵,向她的方向猛冲过来,而且,越来越近,她所站立的地方是鼎元广场的一角,除了奔向川流不息的马路,已没有任何出路,况且她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那冲力被撞向天空,魂飞九天。
那一刻,宋溪月手脚僵硬,脑中空白,只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句话:对不起,孩子。
她几乎已经绝望了,身体却陡然陷入一个怀抱,步履跟着旋转,“咚”车子撞向了广场边的花坛,而她也被一股温柔而扎实力量抛出。
那车车盖凹陷,甚至冒了青烟,但司机镇定地很快倒退,车头微调掉转,不罢休地再次朝她移动。
“咚”,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自家车从相反的方向撞上了肇事车的车前盖,车子轰隆着仿佛野兽怒吼,不甘地迅速掉头,消失在视线之中。
宋溪月堪堪站稳,差点跌倒,两个保镖过来适时扶住。
她大喘着气,头脑尽力保持清醒望向车牌号,她认得那车以及车的主人——付曼。
“宋小姐,是滕先生!”有人喊了出来,意外发生得太突然,连训练有素的保镖反应都不及时,却是滕策先一步将她抱离。
宋溪月拨开人群,半跪在地上,手颤抖着碰到了沾染了鲜血的红豆脆皮酥,她捡起来,抑制不住失声嘶喊:“混蛋,混蛋,不要——”
白纯在顾宅院子里散步,心里莫名其妙急惶惶的。
陈姨见她面露不安,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纯抬头望天:“今天天气挺好的,为什么我有点胸闷呢?”
陈姨问她是不是心理负担有些重,第一胎不免有些紧张,以后就好了。
白纯脸颊泛红:“这个……还早呢,再说孩子这事,顾叔叔说的对,顺其自然比较好。”
陈姨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比以前懂事听话得很了,看来顾老先生也不必担忧那么多。”
“唔……他担忧什么?”
陈姨坦率说:“傻姑娘,你和顾先生的婚事呗,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白纯咽了口干涩的嗓子,沉默下来,望着正在树荫下静坐的顾长计的背影发呆。
屋子里传来门铃声,陈姨返回去。
过了会儿,顾夏背着书包绕道了院子里。
“小白姐姐——”顾夏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喏喏地叫,“你在看什么?”
白纯转回身,万万没想到是顾夏,她怔了半响,明白过来——看来顾语声可能没有打算让顾夏知道真相。
“是夏夏啊。好久不见。”
“嗯。小白姐姐,你还……生我的气吗?”
白纯蹲下来,摸几下她的头:“早就不生气了,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顾夏“嘻嘻”地笑开,眯着眼睛拉起她的手,两个人这算和好如初了,白纯望见顾长计转头看了过来,对顾夏说:“夏夏,去跟爷爷打个招呼吧。”
顾夏摇头:“不,我不敢。爷爷不喜欢我,很凶。”说完,缩着肩膀掉头就跑。
白纯拿她没办法,只得跟上,来到房前,和顾语声正好打了个照面。
顾夏欢快地跑过去,“爸爸爸爸”甜甜地唤着,撞到他的腿,兴高采烈地伸出手臂要他抱:“爸爸,我想你了。”
顾语声脸色颇不自在,甚至很难看,但他愣了些许,还是一言不发抱起顾夏。
场面僵持着,顾语声忽然问:“夏夏,你妈妈要你过来的?”
顾夏乖巧地点头:“妈妈说你会喜欢我的表演的,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肯看啊?”
顾语声整张脸彻底冷却下来,把顾夏放下,交代陈姨:“带孩子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