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术回到东小院,下人们正往正屋搬家具。
谢凤林在东厢挑新的床帐、被褥。
看管库房的张嫂子亲自送这些东西过来,“姨娘说了,若世子和夫人不喜欢这些样子,我们再让人做新的。”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适合用一些清新的颜色。谢凤林又喜欢简单的花样,挑了几套。让她把剩下的原拿回去。
等张嫂子走了,谢凤林才看向江术。
他坐在窗下喝茶,心不在焉地垂着眉眼,刚才问他喜欢什么颜色,他也只敷衍说让她挑。
“怎么?下棋输了?”谢凤林笑问。
江术起身,坐到她旁边,低声道:“夫人,二弟似乎看上了云姑娘,想让咱们帮忙牵线。”
谢凤林:“……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江术:“……”
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意识到江克毕竟是江术的弟弟,这么说不太好,于是语气稍缓道:“云禾跟我一样,不是什么温顺性子,跟二弟属实不太合适。”
江术一笑,“自然是不合适的。”他顿了顿道:“不是云姑娘的问题,是二弟这两年学了不好的毛病,不好耽误了云姑娘。”
谢凤林又反过来安慰江术,“二弟不过是喜欢吃酒,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有些放纵,过两年兴许就好了。”
“那就等他好了再给他说亲吧。”江术道。
他本来想着江克身边若能多个人约束能好些,但刚从
江克书房出来时,见到他的两个通房丫头站在院子里斗嘴,突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克现在还未定性,娶谁家姑娘,都少不了要让人家受委屈。
“这事儿可不是你说了算,二弟这样放在别人家并不算什么大毛病。”谢凤林说,江术身为兄长,劝两句也就是了,人家的婚姻大事还是得江文铮夫妇做主。
江术想了想,“也是,但还是得让父亲知道。在外吃酒倒还罢了,结识了狐朋狗友,被人利用,才是麻烦。”
他说着开始解外袍。
“刚不是睡过午觉了?”谢凤林皱眉。
江术虽然担心弟弟,但绝不会耽搁午觉,醒来后才去的前院。
江术爬上床,对谢凤林讨好地笑笑:“腰疼,想躺一会儿。”
谢凤林简直服了他,“你二弟身边那么多人,都没喊腰疼,你什么也没做,就……”
她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玩笑开不得,别扭地转开目光,起身放下床帐。
床帐落下,挡住了二人的视线,谁都没看见对方面颊上的绯色。
江术听着谢凤林走远的脚步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若真到了那天,一定不要腰疼呀。
谢凤林走到外间,她长长吁了口气,心说自己在镇北营时,经常听相熟的将士们开这样的玩笑,有时还能插几句嘴。
当时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刚刚,她懊恼的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有什么好懊恼的,江术又不是不行,自
己这话也没伤到他的自尊。
说了就说了,他能拿自己怎样?谢凤林在心里安慰自己。
江术不困,本来只是想躺着和谢凤林说说话,谁料她跑了。
他望着帐顶出神片刻,想叫谢凤林,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闭上眼睛养神。
外间隐约传来谢凤林和立夏的说话声,大概是怕吵到他,她们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真切。
谢凤林见立夏在绣荷包,便让她拿针线进来,琢磨着给江术也绣一个。
立夏以前不懂,最近才听几个比她年长的丫鬟说,女子给男子绣荷包,是表达自己心意,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佩戴自己绣的荷包,心里便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二公子院中的那两个姐姐就比赛给二公子绣荷包,二公子愿意带谁的,谁就赢了。
那么自家夫人给世子绣荷包,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思。
她于是认真地跟谢凤林参谋配色和花样。
“二公子院中的姐姐说,二公子喜欢鸳鸯戏水和并蒂牡丹的花样。”立夏道。
谢凤林:“为何跟她们学?”那两个花样实在太俗气了,而且很难绣。
“那莲花纹样也很好。”立夏道。
谢凤林闻言一愣,她当初给戚珩洲送的荷包,便是莲花纹样的。
他那时很是惊喜,爱惜地拿在手里反复看,当着她的面把荷包戴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