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面色大变。
她想起?那一日的刀光箭雨,想起?那些山匪狞笑可怕的嘴脸,那些山匪杀人如?同切菜一样,府里的那些家丁哪能是对手?那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回忆。
她脸色难看?起?来?,艰难回忆道,“那一日……我?们前往灵州的探亲路上碰上了山匪,小姐为了息事宁人,令我?们将随行?的银钱财物献给山匪,可没有想到那些山匪却犹不知足,不但抢了所有的财物,还扬言要一看?车里的小姐一面,竟是打起?了小姐的主意,双方就这么?发生?了打斗,后来?我?们不敌,马车跌进了悬崖下,奴婢为了保护小姐,一并摔了下去,等奴婢醒过来?后,只看?见摔烂的马车和死去的马,马车里空无一人,早已没有了小姐的身影。”
顾环毓越听脸色越白,这些场景简直跟她的梦里一模一样。
“小姐,奴婢流落悬崖之下,别无办法,只能辗转附近,做了别人家的丫鬟,只想着留在?这里,或者?还能再找到小姐、见到小姐一面,没想到上天开眼,真的让奴婢见到了小姐!小姐你这些日子里去了哪里?”
顾环毓为难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对她说,这时如?风一抬眼,便看?见一名胖夫人正从首饰店里走出来?,她心里一惊,下意识便朝深处藏了藏。
这胖夫人就是如?风现在?的女主人,女主人家里是开赌坊的,性情暴躁,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如?风在?她手里被嗟磨地苦不堪言。
“小姐,我?的主子来?了,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如?风一脸死灰,泫然欲泣,绝望道,“我?的主子脾气不好,若看?见奴婢不在?眼前,回去又是一顿好打。”
顾环毓心中一痛,露出哀色,想了想,撸掉了手腕上的金镯,塞到了如?风手里,“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去。”
如?风这段日子里吃糠咽菜受尽苦楚,一看?见金镯子便眼前一亮,但还是忍住了,拼命推拒道,“小姐,这镯子可是大娘子生?前留给你的,奴婢不能收!”
如?风这么?一说,顾环毓一怔,这才彻底相信了她是自?己的人,随即又有些强硬地将金镯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心中苦笑,心想你还是留着吧,若是我?一辈子待在?这里,这只金镯恐怕是我?能留给你的唯一的依傍了。
如?风眼见胖夫人开始东张西望,肯定是在?找她,脸色已有些不好,她心里一急,只能先接了金镯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小姐,那奴婢就先走了,奴婢现在?的主子喜欢买首饰,奴婢会经常跟着她出门,小姐若是想要再见我?,就过来?这边的首饰店看?一看?。”
如?风恋恋不舍,泪如?雨下,殷殷地看?着顾环毓,那模样真像是生?死诀别,“小姐!等老爷的人找过来?,小姐一定别忘了赎我?出去!一定要赎我?回去!”
陆双还在?疯了一样地在?找顾环毓。
聂氏他没有管,第一时间便开始找她,可是竟是找了半天仍是无果?。
她究竟去了哪里?
陆双站在?人群之中,六神无主,面色煞白,手腕剧烈地打着摆子,简直不能想象失去她的后果?。
直到他路过一家首饰店,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顾环毓若有所思?地坐在?原地,正好抬起?头,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陆双。
她眼睛一亮,“陆双!我?在?这儿。”
陆双呼吸一滞,立刻回过头去,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顾环毓站起?身来?,对他招手。
陆双双眼发红,神色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便缓和了下来?,顾环毓却是看?的心惊,靠近他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面如?恶鬼的凶相有些令她胆寒。
顾环毓怔怔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陆双却是再也顾不得许多,几步冲到了她的身前,将她一把抱住。
他紧紧抱着她,“环环!你去了哪里?”
他咬着牙,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又道,“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一想到那个危险的男人,顾环毓心里就一阵发紧,她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他,害他白白担心,同样的,她也不准备把如?风的事情告诉他。
“我?被人群冲散了,然后便迷了路,我?不敢乱走,便一直在?这里等你。”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她小声道歉。
陆双一天之间经历大喜大悲数次,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此刻只想迫切地想要与她触碰,大手伸过去,覆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十指紧紧扣紧,再不松开。
“你没事就好。”
顾环毓心里想着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等她察觉的时候,少年早已将她的手攥的紧紧的。
她有些红了脸。
见到了如?风,听她称呼自t??己一声大小姐之后,那些不知何时抛去的闺阁教养似乎再次归位。她下意识便想要松开手。
但陆双攥的是那么?紧,她根本?松不开。
聂氏也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见顾环毓平安无事,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不逛了!咱回家去!”她立刻张罗着几人回家。
两人都没有拒绝,回去的路上,陆双让顾环毓走在?前面,自?己则在?她身后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过了片刻他又实在?没有忍住,加快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想了想伸出了手去,暗戳戳地想要去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