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怜无奈,只能心道:果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本不想这么冒险的,一是不知道十皇子贺桢林到底有没有离开,二是这条回芙蕖宫的路虽然偏僻,但依旧可能会遇上什么
人。
然而,温怜抬眼看了看那双和瑶妃极为相似的眼睛,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温怜点点头,“嗯,但是就这一次,一会儿你看到人了,还是和我们以前说的一样,立马走到我的身后,知道吗?”
贺玄铭眼睛放光,他用那双纯净澄澈的眼睛望着温怜,讨好地笑道:“嗯嗯,我知,道了!”
见他如此,温怜越发不是滋味。
自从五年前他落水傻了之后,为了皇家的颜面,他几乎从未被允许踏出落月宫半步。温怜于心不忍,有几次趁着宫里举行宴会繁忙,偷偷带他出去。
但怕撞见别人,每次也都是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温怜叹了一口气,如此情况,与其生于薄情的帝王家,倒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说不定更自由。
看着贺玄铭一马当先地走在她前面,温怜只好一瘸一拐地跟上,贺玄铭见状才想起来温怜刚刚的模样,回到她身边,满眼担忧:“怜儿,你,这是怎么了?”
温怜抬眼看了看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贺玄铭,心怪自己将他给忘了。贺玄铭于她,只是一个弟弟,并非有男女大防的男子。
姐姐受伤,弟弟相扶,再天经地义不过。
温怜向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道:“我腿受伤了,你来扶我一下。”
贺玄铭看着温怜的手直接呆住了,仿佛不能理解温怜的话,直到温怜催他一下,他才犹豫着上前握住温怜的手。
温怜身形
高挑,但手脚精致小巧。贺玄铭一伸手,就将她的手裹起来了。
明明是初夏,但他的手却冰凉。
温怜微微挣开,解释道:“……是手臂,不是手。”
贺玄铭没有成年人之间男女之防的观念,像是接受姐姐的教诲一般,从善如流地按照温怜的指导做。
温怜担心贺玄铭的身体,一开始还不敢卸力,见他似乎能撑得住,便靠着他、扶着宫墙,费力前行。
午后的烈日刺目,两人相互搀扶,一个腿脚不便,一个身体孱弱,在无人偏僻的青石板小道上,沉默无言。
每走一步,膝盖处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刺痛,温怜咬着下唇几乎快出血,浑身硬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自觉地偏向贺玄铭的方向,身体也渐渐往贺玄铭的手臂上倾,贺玄铭身体一僵,扶着她的手一顿。
温怜早已疼的眼前发黑,她朝上费力抬了抬眼皮,声音已经弱到了微不可查地地步,“怎么了?”
贺玄铭望着温怜,久久不语。那双眼,不再如往日般清澈,多几分深沉。
半晌,温怜听他道:“这伤,是怎么弄的?”
“是有人欺负你吗?”
欺负?贺玄渊可没有欺负她。
温怜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这里随时都有人路过,万一她和贺玄铭被人看到了,那就糟了。温怜不想在这里跟他废话,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快走吧。”
没想到,贺玄铭却纹丝不动,温怜奇怪
地抬头,只见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
他逆着光,温怜看不清他的眼神,这一瞬间,她竟诡异地感到一阵陌生。她不自在地动了动,正当她在想开口的时候,贺玄铭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