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命短活不长……
江淮顺着厚重冰冷的大门滑下去,越来越浓厚的窒息感迎面而来。
张扬从隔壁院被朋友叫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江淮这幅鬼样子。
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江淮的不对,对方明显是过度呼吸的反应,他迅速从背后伸手捂住江淮的口鼻,他想让对方冷静一下,不然引起休克就麻烦了。
但尚未开口,张扬的双手就感受到了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哭吧,好过把自己憋到休克。”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江淮的面子。
张扬看着江淮回复,“怎么个事儿?我听老王说唐厌被送他们院了,好像情况不好,怕祖宗你发疯,那么抠的人给我出打车费让我过来了,我这工服都没脱呢。”
江淮还是低头蜷在哪里,神色不明,只看珍珠大小的水滴从眼眶处滚出。
张扬也不在意,席地而坐对方旁边,想点根烟,但又想起来在医院,所以把不知道家里屁孩子什么时候给他塞的棒棒糖拿出来扔嘴里。
“能进去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奇怪了,你两那样长久不了……”张扬咬碎糖,准备在说什么的时候,江淮低声开口了。
“他…当我面把刀扎自己胸口了……”声音听起来哑的不像话。
“……”张扬把糖都咬碎了,“等手术吧。”
只是手术尚未等完,江淮先倒下了,身上一片滚烫,被划伤的锁骨还在流血。张扬刚来没注意对方的锁骨,在看到人已经神志不清,还费劲找护士将人架走。
送走江淮,张扬便在手术室外等唐厌,确保人安然无恙后,让主治医生具体找江淮,自己就先走了。
路上给老王回了个电话,交代这会儿江淮找不了事儿,让对方放心。
想了想有给江淮发了条消息:既然剪不断,那就理清楚。
唐厌被送进了icu,江淮醒后就冲过去看了,隔着玻璃远远的看着。前者瘦小脆弱的可怕,急得我甚至看不到身上的被子有起伏。
院长和主治医生都来看望江淮,江淮潦草打断,只问,“我弟弟什么时候可以醒?”
院长对负责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顿了顿斟酌道:“伤口处理的相对来说还是很成功,不过患者似乎在相同的地方之前受过伤,所以恢复起来可能会慢一点,所以时间大概一周到两周左右的样子。”
闻言江淮只觉心口像是被利刃刺伤,“需要一直在icu吗?”
“这个不用,等患者一切都正常了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负责医生小心翼翼的回答,尽可能的减少院长口中的得罪不起的患者家属闹事的可能。
“好了谢谢,我在贵院留了联系方式,如果我弟弟有任何事,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谢谢了。”江淮平静的交代,院长适时见缝插针的接话,“哪里的话,都是小事,林大夫工作向来优秀,保证万无一失。江总您也别太过忧心。”
“好,麻烦你们了,你们先走吧,我想进去看看我弟弟。”江淮说完就转身去换无菌服了。
江淮看过了张扬的消息,却什么也没回,他和唐厌早就理不清了。
他在唐厌转出icu的当天下午给后者请了两个护工后就去上班了,一身贵气的江总难得的没有开车去公司而是从医院徒步走了过去。
江淮在大街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些茫然,或许这才是唐厌想要的生活。18岁这样的年纪上着学放学后背着书包和同学约饭,最后再回家,渴望假期,渴望懵懂的爱意,说不定路上遇见他这样的人还要和朋友蛐蛐一下,这个人的表是真是假,有没有是在装逼。
这个时候他最大的烦恼应该是高考吧,至少不是刚从icu出来。
江淮熟练的处理着公司的大小事宜,翻阅着各种报告,审度着大小项目,直到深夜他没有去烦唐厌,而是睡在了公司。
第二天一早他又早早离开公司开车去了郊区最大的一座寺庙。
寺庙在郊外的山上,没有被工地化合物污染的绿植肆意生长,几乎要阻挡住匾额的几个大字。
他看着寺庙外一个小和尚在扫地,本想去问些什么,可大概是那个小和尚太过无声无息,他便不想叨扰。
他跪在门前虔诚的嗑了三下便进去了。江淮沉默的上香烧纸捐款,最后还解了签,不过说来也怪,从小聪明的江淮听到解签内容后转头就忘了。想在问一遍,解签的和尚笑而不语,对他作了个揖。
索性江淮也不强求,直到出寺庙的时候手中多了个盒子。
江淮还是在深夜忍不住去了医院,不过唐厌在他离开时什么样,现在亦然。
他坐在床边握住唐厌的手,只觉得后者又瘦了。
江淮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小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和田玉镯,套在了唐厌的手腕。
都说玉养人,所以江淮给唐厌求了一个。
明明少有男生带玉,可那手镯落在了唐厌的手腕上却不觉得违和。
只是衬的唐厌细白的腕骨不那么病气。
“哥对不起你,可哥放不下你。”江淮埋着头落下一滴泪,砸在了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