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侍者退下。毓殊咬牙,這下她真的喘不過氣,裝潢風格不同也好,沒有熟悉的店小二也罷,她唯獨不能忍受沒了六十幾年的招牌老酒好菜。這什麼意思?全滿洲都要圍著島國人轉了麼?
她抬頭朝聶冰儀微笑,似乎剛才的煩悶不曾存在:「聶姐和……幸之助先生約會?」
嘴唇上貼著小鬍子的雪代聽見「約會」二字,耳根微紅,卻不搭理旁人,只顧切著盤子裡的三筋烤肉。
聶冰儀稍稍有些吃驚毓殊的情緒轉變之快。可以說毓殊這一笑,完全看不出她方才的煩悶。
「嗯……」聶冰儀晃動高腳杯。
「約會就笑一個嘛!哪有你這麼一張臭臉的。」毓殊拿起筷子夾起聶冰儀餐盤中的鴨肉卷塞進嘴,這玩意和京師烤鴨還有天京烤鴨味兒差不多。
看著毓殊嘴裡塞著半截鴨肉卷,朱文姝伸手捏住妹子嘴外的另半截:「鴨肉是寒性食物,不許吃。」
「我咬過的,總不能扔了。」
「我吃掉,好吧?」
「嗯。」毓殊伸手夾走了雪代的牛肉壽喜燒,香煎的牛肉條配蛋黃、黑松露,味道真不錯。
聶冰儀見了想打人。
沒眼力見、沒禮貌、不乾淨、還搶雪代的東西吃。
她只能說服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要互相忍讓。
「我的臉很臭麼?」
「你的臉不是明擺著把約會當任務麼?」毓殊吃得起勁兒,「羅曼蒂克啊,聶姐,你是去高盧留學過的,你得拿出來高盧人的浪勁兒。」她又拿起聶冰儀的酒杯,以優雅的姿態品嘗杯子中的酒液。
甲州白葡萄酒酒體輕盈剔透,味道沒有歐洲葡萄酒的醇厚、在口腔中有豐富的變化,也沒有美洲葡萄酒的果味兒濃郁、入口甘甜,甚至可以說是苦澀。不過物以稀為貴,這玩意不便宜,甚至在各大酒店中大受歡迎。毓殊覺得喝這玩意的人純屬有病。
聶冰儀的額頭青筋暴起,這杯子她不能再碰了。
她拿走聶冰儀的酒杯,又把雪代的酒杯放到聶冰儀面前:「喝一口,含著。」
聶冰儀不動。
「假潔癖,親都親過了,用她的杯喝酒怎麼……」
毓殊的話還沒說完,嘴巴里被朱文姝塞了巴掌大的牛肉三明治。朱文姝動作之粗暴,大有要噎死謀殺毓殊的意思。
眼看著盤子裡的三明治沒了,雪代微微抬頭,她見聶冰儀果真含了一口酒。她估計聶冰儀不是聽話,只是好奇毓殊有什麼么蛾子麼。
果真,毓殊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指著雪代:「親她,把酒往她嘴裡吹。」
「你玩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