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寧徹在安慰她,心裡一邊覺得沒什麼?,好像並不在意。一邊又覺得似乎有點難過,不太開心。
她想著,有些走神地點頭?,「我知道的。」
不過她好像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
*
四月初九很快就到了。
比顧銜章想的還要早。
是日無風無陽。
踏入內閣的時候,顧銜章無端感到十分?久違。
儘管抄家去職的聖旨已經下,當朝輔高執大?人仍官服在身?,莊重地寫下陳情書。
顧銜章的身?影在半明的光影中沉浸。
衣袖下,他手中一串南紅翡翠手珠似血一般欲滴。
這是許久以前一位方丈贈予他的。
方丈道他心無神佛,終將殺人又誅己。
可殺人,他不在乎。
誅己,亦不在乎。
他珍貴的東西實?在不多,這是第二件想要送給公主殿下的禮物。
可顧銜章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送給她。
「輔大?人,到底是陛下的開國?功臣。竊權罔利,排除異己,妄架皇權……那麼?多條重罪狀列,到這地步,也才?只落個抄家去職。」
高執筆鋒停頓,聽著這聲音,不由幾分?自嘲道,「顧大?人,你不愧是本官一眼看?中的人。即便到今天,本官也從不後?悔曾經養你這匹狼。」
「輔大?人權臣做到如今,夠久了。」顧銜章的手慢慢碾過手珠,「陛下不殺你,只是陛下而已。」
高執抬頭?看?向他。
那滄桑的目光凝視他良久,忽而散開。
高執提著筆,沉沉笑了聲,「顧銜章,顧大?人。你和你父親,當真九成相似,十成不似。」
顧銜章目色漸冷,暗不見底。
「本官得知你是顧上卿之子時,無論如何也不肯信。」
雙鬢霜白的老臣微低著頭?,仿佛在認真同自己說著話?。
「你分?明不可能活著。當年顧家上下十九口,不可能有一個活著。本官清清楚楚地記得你母親如何自盡,記得顧上卿年幼的一兒一女如何葬在火海。」
那遲緩蒼老的聲音,近乎透著殘忍的悲憫。
吞噬天際的火焰恍惚一瞬赤紅烈烈地席捲他。灼燒眼底和肺腑,顧銜章指尖壓著昭示慈悲的手珠,深邃的眉目不見光影,他身?形似削出稜角般鋒利,所站之處擋住了全部試圖透進正殿門的光線。
天邊漸漸暗沉。有風起,他無意被掀動的衣袍宛如修羅。
顧銜章嗓音淡在風裡,似碎裂的寒冰,「當年起雲台,到底如何。」
高執緩緩看?向他,深陷風霜的眼微微眯起,似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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