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在船上,又只有他们几个人,这每日的饭菜自然都由铁手包了,他也很是乐意。转眼这一日到了正午,铁手自觉地起身,冷血自觉地跟着去了,刚走了几步,只听追命在后道:
“四师弟,你过来。”
冷血转过头,迟疑了片刻,走上前去,对追命点了点头道:“三师兄。”又对一旁的无情颌道:“大师兄。”
无情应了一声:“四师弟。”
追命则瞧着冷血不说话。
冷血等不及又道:“三师兄,你叫我是有事吗?”
追命意味深长地道:“还知道我们是你师兄啊?这几天每天跟着你二师兄转,他随便做个什么事,你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去,还以为你就他一个师兄了。”
冷血忙解释道:“不是,三师兄你误会了……”
无情打断道:“你别理老三的话。他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叫你来是想问你,这几天你都跟着二师弟是因为有什么事吗?”
冷血的举动反常,他们身为师兄当然要问问原因。
冷血道:“之前船家不是说去北边的船出过事吗?虽然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可我担心——”
追命截道:“我听明白了,你怕出事?”
这是个不可置信的疑问句。
冷血当即答道:“我不怕。”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是二师兄他……他不是不会水吗?”
追命和无情闻言愕然,对视一眼,追命先大笑出了声,无情亦浅浅地笑。
冷血站在他们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这笑声终于把铁手引了出来,他抱着臂道:“怎么我一走你们就这么开心?你们在聊什么?”
追命摆摆手,把冷血推到铁手身边,笑道:“没什么,你把你家老四带走吧,我们不留了。”
冷血的武功一般人自是推不动的,可是对着追命他并没有运力抵抗。
铁手挽住冷血,在他耳边轻声问:“怎么回事?”
冷血抿了抿唇,道:“没事。二师兄你不是在做饭吗?我去帮你吧。”
铁手看着冷血局促的样子,笑道:“好吧。”
铁手和冷血走后,就只剩下无情和追命两个人坐在窗沿边上,三剑一刀僮早不知到哪里疯去了。
追命顺势便躺在了船上,望着天际白色的云带,不由吟道:“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
江风浩荡,使人心旷神怡,无情觉得追命的声音也不那么刺耳了。
追命吟完诗,则又道:“明日应该就到了吧。”
无情道:“是。”
追命道:“正好喜酒也是明日是不是?”
无情又答了一声:“是。”风吹了一会儿,他忽道:“三师弟。”
追命应道:“大师兄。”
无情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追命道:“你问。”
无情踌躇了一下,道:“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对吗?”
追命心中一怔,起了身,坐着问:“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无情笑笑道:“刚才说起了雷兄和二娘,就想起你……好奇罢了。”他心中的念头转了又转,最终玩笑似地道:“既然她不喜欢你,没想过换一个人吗?我也就是说说。”
追命欲言又止,重新躺了下去,一只手曲肱为枕,一只手拿起葫芦拔开塞子望嘴里灌酒。
他喝酒的本事很厉害,这般躺着喝,竟然也能一滴不洒。
就这样过了很久,无情不再奢望他回答,他才忽然说道:
“大师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他知道,也不一定非要他喜欢你。不管他知不知道,只要你看着他好好的,也就足够了。其他的,没那么重要。”
无情闻言若有所思,半晌,徐徐道:“我没想到三师弟你竟还是个情圣。”
追命噗嗤一声笑了,道:“是吗?”
无情也枕着手臂躺了下来,默然不语。
他合上眼,和追命一起感受江风吹到他们的脸上是柔和的。
舟行千里,翌日到了小雷门。
这一日的小雷门处处张灯结采,人山人海,有霹雳堂的,有毁诺城的,有雷卷和唐晚词以往结识的各类朋友,不消说大都是江湖中人。自然认识四大名捕的人很多,不过一会儿消息便传到了雷卷和唐晚词的耳中。
雷卷和唐晚词与无情因逆水之案结识而为挚友,其后又与铁手追命冷血相识相交,在这大喜之日见他们果真到来,立刻出门迎接,喜悦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