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有能力保护自己,为什么要像这样,几乎是听天由命地把自己的生命交给那些不能掌控的因素?
霍应汀一字一顿地问他,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跑出去,在五十三楼的天台响彻。
风声居然渐渐停了下来,裴煦被他凶得一愣一愣的,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和话给面前的人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只是惊异于有人会这么当面吼他的同时,又诧异这个人快要把他看透了。
“你”裴煦忽然沉默了一下,看着炸毛的霍应汀收回了原本的话,嘴角扬起弧度替他顺毛,“洛舟的酒店才落成没多久,要到‘年久失修’这个程度暂时还需要些年头。我手抓得很稳,而且现在不是台风季节,不会有那么大的风会把我吹跑。还有我刚过27岁生日,按年龄来说比你大了三岁,霍总,你这样吼我,是不是也太下我面子了?”
他一个一个问题地解释,没有发现自己对霍应汀的耐心远远超出了从前,说到最后,他才叹了口气,道:“我恐高你也知道了,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靠近任何危险的地方,今天是我心情太差,但我现在已经调节好了,谢谢你刚刚‘救’我。我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嗯我也要向你道歉,刚刚吓到你了。”
裴煦看着他弯了弯眼:“对不起,霍应汀。”
接近
霍应汀怕人趁他不注意又321跳了,冷着脸把裴煦拉到了自己的套间里。
他一声不吭,连贺重春来找他都被直接关在了门外。
裴煦坐在昨天坐过的沙发上,见霍应汀把室内温度调高,又打电话叫管家重新送感冒药上来,最后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被肖臻放在栏杆边上的生日礼物,摆在茶几上。
霍应汀像是气得很热,把短袖直接撩到了肩膀上,露出精壮的肌肉。他环着手,靠在电视柜上,自上而下睨着裴煦。
裴煦在看到那副耳饰的时候脸色不自然了一下,立马被面前的人捕捉到。
“呵。”一声冷笑,“怎么,和旧情人没谈拢就要寻死?”
夹枪带棒,但裴煦也没生气:“霍总,我和肖臻没关系,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要提醒你一下,这是我的私事。”
莫名其妙又竖起了防备,刚刚在天台上诚恳道歉的模样一点不见踪影,霍应汀腮帮子紧了紧,刻薄道:“就因为裴松沅和肖臻,你今天就要上天台寻——”
“纠正一下。”裴煦不想听他一口一个“寻死”,脸色冷了点,“以及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想死,你要是再说不通,我也没耐心和你坐在这儿了。”
因为把人吓得不清,裴煦才愿意坐在这里陪人唠,想解释一些事情,缓解一下他看到人跳楼而差点崩溃的小心脏。
但这缺心眼儿的孩子不听,裴煦也有些气。
霍应汀果然住了嘴,冷静下来走到沙发边,长腿一弯,坐了下来,看着那副耳饰找了个突破口。
“这是肖臻送你的?生日礼物?”
小心眼的霍总对有人和自己送裴煦一样类型的生日礼物而感到不爽,语气不自觉刻薄起了肖臻:“你生日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这种东西他也拿得出手?你上次说不戴耳饰就是和他有关?”
这话听起来莫名酸酸的,裴煦被他逗笑了。
知道他是在问他和肖臻是怎么回事,于是裴煦也很好脾气地捡着点说了。
“那时候他拉着我打了耳洞,结果第二天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和别人逍遥去了。”裴煦往后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你把我的棋子杀回去一次我就能针对你一整局,肖臻做的事我当然也没道理轻易原谅,和他有关的耳洞上我自然也不会再戴耳饰。”
霍应汀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再想到这人报复人的方式就是不戴耳钉时又嗤之以鼻。
就这?
他双腿交叠:“他喜欢你?”
“嗯。”裴煦顿了顿,“谁知道呢。”
他从不觉得肖臻的喜欢是真心的。
霍应汀冷笑了一下,语气幽深:“钦慕裴总的人还真不少。”
裴煦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心说哪里还有别的谁?但转念一想就想到了霍应汀应该是听了外面那些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裴煦习惯了,也懒得解释莫须有的事,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门铃响起,是管家送来了感冒药。
裴煦忽然想起从天台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打碎了的杯子和凌乱的药盒,现在看着霍应汀重新给自己端了药,心里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拿着那些药来找自己,又扔下东西来捞自己的时候应该真的吓坏了。
裴煦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不管是玩游戏给我出气还是刚刚在天台拉了我。”
“你嘴里谢谢两个字是不值钱吗?”霍应汀冷冷地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喝了。”
结果裴煦看了一眼那黑色的杯子就偏头:“我回去之后自己会喝。”
“少废话,喝了。”
裴煦仍旧抗拒万分。
麻烦劲儿,霍应汀刚被压下去的怒又起来了:“胃病喝酒,花粉过敏还在裴家待那么久,下水了三趟还上天台吹冷风,生病了不喝药,裴煦,你是在实验怎么作才会死得更快吗?不喝药是什么娇气的毛病,快喝。”
真奇怪,明明是对手,却能一条一条细数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证据。
明明嘴上凶得要死,可裴煦却觉得,这好像又有点像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