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洗着菜,不慌不忙的动作,也让她没有那份束缚与局促。
老太太语调缓缓道:“你是不是对那年轻人没那个意思,不过也是……看着是相配,缘分这事又妙的很,没人能说的准。有的人别人看着都好,可就是过不到一起。”
苏印听着她的话,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她安静了一会儿,说:“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之前是在一起的,后来就分开了。
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一些原因,我和我妈之间关系不好,出现了问题。我妈不喜欢他,我就偏和他在一起了,和我妈对着干。
后来被我妈现了,我就离开了家,跟他走了。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过得很辛苦,但也很快乐,他对我很好,处处护着我,渐渐地我就守不住自己心了,真喜欢他,想着好好跟他在一起。”
老太太听着她的话,一直没有言语。
半晌才说,“也好啊,日子过好就成。”
苏印说:“……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会很长久,后来渐渐地感情就深了。可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变的很冷淡……他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就那样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跟我说要分开。”
苏印的声音不大,语调缓慢,没什么逻辑的说着。
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能理解,为什么许校程会说变就变,快到不给她一点儿从感情中抽离的时间。
苏印始终觉得,不论多坚固的感情,都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的平淡,直到一天淡到不足以支撑两人继续走下去,那时候或许会自然而然的分开。
但许校程不给她缓冲的机会,他提分开的方式冷酷又残忍。
苏印记不清楚他从什么时候晚归。
记不清楚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夜夜归来。
除了欲望来时抵死纠缠,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抱着她睡觉。
苏印想,是不是所有感情到最后都会变成恬淡如水的亲情。
但是当有一天,半夜醒来面对的不再是躺在身侧的爱人,偌大的房间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突然感到蚀骨的痛苦。
她在半夜依旧等不来爱人,一点点倒掉冷透的晚餐。泛着冷光的白织灯,空荡的客厅,在无望的等待里,回忆就成了杀死温存的寒冷匕。
那份曾经自诩“最贵”的爱,最后也没有让人更体面。
在正式提分手之前,许校程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苏印现在想,他那一个多月就是刻意拖着她,冷着她,叫她受不了主动提分开。
可笑她一直坚持着,始终没有说过要分开的话,最后他或许是等不了了,又或许是不想等了,才主动提出了分开。
“……你们分开多久了?”老太太的话打断苏印的思绪。
苏印答:“六年了。”
老太太叹口气,“六年了,都这么久了,他还念着你。”
老太太的话叫苏印有些惊讶,随即笑笑,眼底却是嘲意。
“我看那小伙子还想和你在一处,要是没那想法也不能常来这儿的,他啊,没惦记着我的饭,也没惦记陪着老头子下棋,是惦记你呢。”
惦不惦记苏印不知道,事情或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已经不在乎。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苏印微转了身避开阳光。
她对老太太说:“……和他分开后我现自己怀孕了,我身体一直不太好。”
那个孩子的到来太过意外,那段时间许校程突然消失,苏印深陷在找他的焦虑中。因为焦虑和奔波,她瘦的厉害,加之生理期一向不准,又因为一直都有避孕,也没有任何孕吐,所以她从没往怀孕上想。
当有一天,苏印现小腹轻微凸起,又奇异的动了一下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我和我妈闹的很僵,家里我回不去……我就去四处找他,可是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就像是彻底消失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些事情。
“当初怎么找都找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出现了。可是有什么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了。”
她说的有些痛苦,可是偏偏语气是淡漠的,表情也是淡漠的。
老太太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些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伸手顺着苏印肩膀,说:“孩子,一切要往前看。”
“都过去这么久了,早没事儿了。”她声音有些低。
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应该没事儿了,可是苏印很痛苦。
后来她分不清自己痛苦的来源,恨生死不明突然消失的恋人,恨背叛婚姻的母亲,恨离经叛道酿造的苦果,也恨总是弄人的命运。
现怀孕后,苏印是迷茫的,又有了短暂的清醒。
在找许校程很长时间无果后,新生命的到来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生机和喜悦,她被拖拽到另一个泥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