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战飞舟愤怒了。
秦雪却不屑地弯起唇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父亲是太傅,教过皇上,亦教过我,公主说我家教不严,这是在质疑皇上?”
秦雪用帕子一根根把手指擦了,才意味深长道:“我这侍女说得也没错,公主、慎言啊。”
此话一出,清雅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
可看着对面那双黑亮的眼,她骇得倒退半步,却没注意脚边石阶,脚下一崴,整个人就滚了下去。
“啊——”
几人都没想到这个变故,清雅小脸霎时痛得紧皱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颤抖道:“肚、肚子。”
战飞舟定睛一看,她下体竟然淌出血来!
怒意几乎瞬间将他的心都烧沸腾,他脸色青紫交错也扬起手来:“你敢谋害公主!”
秦雪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可仍半步不退,一双柔和的眼眸此刻冷漠又无畏:“打!”
“有胆量你就打下来!”
打了更好,天子殿前,他纵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而战飞舟被这么一激,巴掌立刻就要打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殿内陡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呵斥。
“混账!”
战飞舟一个激灵回神,就见皇上铁青着脸指着他的鼻子:“战将军好大的威风,有闲心来朕的御书房前打人!”
战飞舟反应过来,刷的跪下,忍不住道:“皇上,是秦雪先打公主。”
“你给朕闭嘴”
皇上夺过太监手中的拂尘就狠狠砸在战飞舟身上,等他闭嘴了,才吩咐人将公主抬去医治,又派人去请了太傅夫妇。
吩咐完毕,这才心疼地拍拍秦雪的肩。
“叫你受委屈了。”
秦雪摇摇头,露出笑容:“有皇上为臣女做主,不委屈。”
皇上顿时更是心疼,可左看地上跪得笔直的战飞舟,右看爱了他那么久的秦雪,真要他赐和离书,又实在狠不下心。
太傅夫妇很快进宫,一进来便跪地道:“臣教女无方,让皇上看笑话了。”
皇上脸色好看了许多。
洪公公低声将此间事简单解释了一遍。
太傅秦明盛看出他的为难,当即道:“婚嫁之事乃家事,女子出嫁从夫不应善妒,和离一事是小女一时冲动,叨扰皇上了。”
跪在地上的战飞舟唇角冷笑。
他就知道,欲擒故纵,不过都是吸引他的手段。
不料,秦雪也立刻站起来道:“爹,女儿不是一时冲动。”
秦雪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考量。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几乎就是女子的立世准则了。
如今她已嫁给战飞舟七年,若是和离,她绝挑不到一个好夫家了。
她目光柔和而坚定:“这是女儿深思熟虑的结果。”
母亲康氏顿时着急地拉住她的手,眼底心疼地含着泪,颤抖着压低了声音道:“雪儿,不能和离啊,和离之后,你要如何立世?”
可秦雪意已决,她安抚地拍着母亲的手。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为何无法立世?”
“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会为了生计出门磨豆腐,卖糕点,我会得更多,我会教书、会医术,难道我贵为太傅之女,还不如寻常百姓吗?”
“天下之大,何愁无法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