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厢很别致,新中式装潢,房间内白瓷青莲,纱灯团枕,还有一扇蝶恋花的小屏风,雅致清幽。
菜肴服务员一点点送上,小包厢的服务不同其它房间,连茶都是特级的,龙井的香在空气里经久不散。
就连扶手边的小茶几上,放着的也是竖排版的书,仿古的《醒世恒言》。
6景明觉得这个书名,很贴合自己,他如今的人生,可不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三言两拍嘛。
从《喻世明言》、《警世通言》到如今的《醒世恒言》,部部不缺。
年少的肆意张扬,青年的神坛坠落,起落之间,尝尽所有。
那位港丰投资的大小姐朱梓琪,是他的老熟人,还是个追求了他许多年的老熟人。
也是,以他6景明如今的身价,如果不是一腔痴恋,谁还敢和他谈婚论嫁啊。
他的价值,早就随着6家的一落千丈而垮台了。
这些年,他遇上过无数的人想和他“约”,因为他这身皮囊,想从他这里得到“爽”,可真正愿意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早就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
6景明停止散思维,轻轻放下碗筷,抹了抹唇。
对面的沈毅正好住了口,6景明抬眸,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沈叔叔,你也说了我这种情况,怎么梓琪糊涂,你也糊涂呢?你知道梓琪在他们家也不容易的。”
港丰里面的派系,斗争很激烈,上一辈儿子女婿打成一团,朱梓琪如今的地位,来之不易。
她能够争取到和6景明联姻的机会,也是很不容易的,不知道都做了什么努力。
他们只是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而已,她真的犯不着。
“呸!”沈毅马上啐了他一下,“你以为人家傻吗?人家是真的看中了你操盘手的实力,都考察你三年了。”
6景明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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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最早开始操盘,第一笔5千被你炒到3o万那一次,本金是不是朱梓琪给的?”
6景明点点头。
他们一家受父亲牵连,都在限制高消费和投资的名单上,他回国替父亲处理完丧事后,接手了烂摊子,最后,除了债务,只留下了一个父亲手上的小投资公司。
公司里的人也都跑光了,员工没一个,他是个光杆司令。
他没有资金,也受限不能进入市场,但总算,在国外考到的资格证国内还认,他可以替人操盘。
只是那时候,无人肯信他,除了傻乎乎的朱梓琪。
那是朱梓琪最迷恋他的一段时间,他的那些遭遇,他都没哭,她却哭成了呆子,然后,给他几万要他帮忙操盘,他只取五千。
一个月后,5千变5万,三个月后,3o万,他一战成名。
因为这件事,他很感激朱梓琪,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但不涉及男女之情。
“因为那件事,这几年,你的情况港丰都有留意,大前年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姓许的客户,就是港丰派来的试金石。”
许老板用一百万入股,一年后三千万出,再入,再出,几进几出后,最早的一百万,变成了八千万。
6景明的小投资公司,从名不见经传变成如今名声鼎赫,离不开许先生的大力宣传,同时也离不开对方后来带来的好几个客人。
他们如今是6景明这边最重要的客户群体,大客户中的大客户。
6景明在努力还债,虽然因为还款态度良好,消费限制级别提高了不少,但离要还完,依然遥遥无期。
无限的光鲜和阴暗,同时在他身上,就像黑白两色一样,分明却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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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循循善诱:“景明,你是很能干,六年时间就还掉了三分之一,但你也知道,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6景明没作声,他微微垂下头,睫毛的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说不出的凄凉。
“如果不是他们考验了你几年,觉得你还行,朱大小姐也一直对你没死心,你以为联姻有那么容易?”
沈毅一边说话,一边不耽误吃饭,还能腾出嘴叹气。
“你也有27岁了吧?认命吧,和港丰联姻,你能操盘的资金就不再是几十万上百万,而会变成几千万几亿,就能早日还清债务,让你妈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