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月部会全灭本就是我在暗中做了手脚,下了泻功药?又可知道,当年南宫枫之所以会被识破,也是因为我?而在岚城之战中的漆国奸细也是我安排的,人也是我放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说,我还是你口中的潭回吗?”笑,残冷的笑。恨吧,若背叛会带来无尽的痛,那就用恨意来掩埋,让恨来冲淡一切。潭回,不,应该说是尹笑伊宁可眼前的潭随恨自己,也不愿他忘记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你,是你在暗中接应,是你让范衍星一次次的有机可乘!”尧天不得不否认,这一次,自己和秋都失策了,也都看走眼了。谁会料到,眼前的人,原来本就是范衍星的手下。
“那么,难道洢水宫偷袭之事也是你所为?”
“不错。”承认吧,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背叛一次与无数次又有何区别。
“好,很好。你给了我足够杀你的理由。”潭默踏出一步,刚运气内力,身子突然一阵,随即愤恨的直直看向对方。“你是何时下的药?”
“何时?你以为洢水宫偷袭后就没留后路,等着你们找上门来灭宫吗?”言下之意,自然有内应。
尧天不动声色的自怀中取出一物,刚想交给潭默,却被尹笑伊的话拦下。
“你别妄想给他解药。即使你解了他一人的,也解不了整个山庄那么多人的。何况,你身上的毒未解吧?那三味药引还保存在我这呢。”
尧天转过身,无言的注视着眼前的尹笑伊。其实,自他自爆身份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输的彻底。可是,即使是输,他也不会赔掉一切。“我要你给擎天堡所有人解药,并且带着你所有的人离开这里。我自然会跟你走。”
“不可以!”潭默和潭随一边一个拉住尧天,语气中透露的坚决的不赞同,却被尧天挣开了。
“我做的决定,谁也无法改变。”高傲的语气,强硬的态度,绝对的气势,让两人无法再继续言语。
“哦?你凭什么?”他有资格和自己谈条件?
尧天笑了,平凡的脸突然带上了万霞光,让人移不开视线。平淡的语气却透露着傲气与自信:
“你不得不答应我。若你不想带回去的是具尸体。”可悲,他竟然也有用自己最珍视的性命来相要挟的一天。
尹笑天的笑容淡了,转而换上一脸的肃容。“好,我答应。”
尧天走近尹笑天,脸上的笑容加深,带出的却是更为聂人的阴冷:“尹笑天,你真是好样的,可千万别被落到我手里啊。”不然,单是让他尝到背叛痛苦的后果,便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受辱
那一日,潭默和潭随永远不会忘记,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忘记。那个站在血泊中依然笑的倾过天下的人,那个浑身颤抖却依然屹立着的人,用如此平缓的语气陈述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话。
“要我废了武功是吗?如此可以了吗?”
口中喷出的鲜血,瞬间外泄的真气,颓然下倾的身子,刹那间,满头白发。没有了内力,体力的剧毒便再也压制不住……
尧天很快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神中的一如既往的平静。“现在,给所有人解药,我跟你走。”
于是,潭默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潭随耳中回荡着那人最后的笑语:“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用我一人的武功换得整个擎天堡的暂且安宁,值得。”
尧天没有选择,只能相信。药引在对方手中,人命在对方手中,主导权也在对方手中。
初来时闲看江湖的心情早已不再。认识秋,爱上秋,为秋所做一切从不曾后悔,即使现在。尧天不再是从前那个只顾天真的尧天,也不是那个把自己当做局外人的尧天了。
学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保。可预见秋和大家后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尧天不是武痴,尧天也并非自小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寻常人,对于本就不会武功的他来说,习武的日子只是为了出谷,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废去武功,也许对别人来说比死不如,对尧天来说却不会如此。一身武功换取几百人的性命,怎么看也是他划算。
何况,尧天从不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不过是前人用的夸张手法罢了。
只可惜,本是足能自保的人,现在却沦落任人宰割。本想和范衍星再比试一场,现在也成为了奢望。
还有秋……秋知道了,一定又会很生气吧,一定会责怪他自己吧。尧天担心的,也唯有这些了。
尹笑伊没有爽约,给了众人解药,领着自己的人马带着尧天走了。尧天废了武功,加上剧毒缠身,身体格外虚弱,呼唤闪绝,却发现无用。未来得及细想,已被人一把拽上马背。
“驾!”骏马撒蹄狂奔,颠得尧天一阵血气狂涌,却是咬紧了牙,未发半点呻吟。
尧天暗笑,自己可真是耐痛,怀疑何时自己变得如此的“骨气”了。
幻界某处,闪绝被人牢牢的压制在地上,强大的灵力让自己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尊主有令,从今日起,你不得离开此地。”几名男子面无表情的陈述着。
“凭什么!我的契约之主在召唤,凭什么不让我去!”
突然,周围的灵压消失了,压制着闪绝的男人们也纷纷退到一侧。幽暗的房内出现一人,一头蓝色长发无风自飘。
男人直直的走到闪绝的身边,趴伏在地上的闪绝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没有灵压的房间却无人敢发出一点声响,只因为眼前的男子——这个世界唯一最强大的存在。
无限的威压迫使闪绝连抬头的本能动作也无法进行,只能就这样跪趴着,听对方反问:“闪绝,你对我的命令有所不满?”
“我……我……”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契约之主?闪绝,我是谁你忘了吗?契约又如何,若我想让它消失岂会不容易?若我想抹去你对那人的记忆又有何不可?”青焰伸手抬起闪绝的下颚,映入眼睑的便是一双恐惧的大眼。心底,突然就生出了愉悦。“你说,是不是?恩?”
闪绝脸色顿时苍白,唇瓣也显得毫无血色。是啊,眼前的男人是神,是超越一切的真神,自己对他来说何其渺小,怎能反抗。可是,可是主子他……
想到那个对自己一直温柔的人,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和自己定下契约、待自己绝好的人。真的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遭受着一切吗?
青焰甩开对方的脸,起身,用讽刺的眼神看了看依旧无力跪在地上的闪绝。“哼。”可怜的幻兽,还妄想反驳自己。转身,举步离去。
“我……我要去。我要去主子身边。”
前进的脚步顿停,青焰微不可见的一愣,继而挂起有趣的笑。回头挑眉看向对方,闪绝正抬起了头,满头汗珠纷纷滚落,却依旧倔强的回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