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不远处放起了烟花,零点的钟声被敲响。
古老的钟声好像撞击在她的心口,激起阵阵波澜滔天。
烟花点亮夜空,万里无云,无数星火此起彼伏。
叶绯转头跟他看烟花,这样绚丽的新年烟花,好像将她过往的人生翻了崭新的一页。
“黎羡南,这也是吗?是你送的吗?”她又转头看向他,眼里亮晶晶的。
黎羡南帮她把松掉的围巾重新系好,懒洋洋说一句,“不然呢,除夕夜这个点儿,我给你买不到玫瑰花,放烟花行不行?”
“黎羡南,新年快乐!”
叶绯手里还举着快要融化的甜筒,有点红红的眼睛弯着笑容。
黎羡南笑着看她,“新年快乐啊,绯绯。”
叶绯把甜筒塞到他嘴边。
黎羡南张嘴咬了一口。
“你清醒吗?”叶绯小心翼翼问他,“明天早上,你会后悔吗?不会把我打包送到月球去吧?”
“你傻了?”黎羡南被她逗笑了,俯身过来捏她脸,“我清醒得很,从跑去广东把你接回来,我就清醒着呢。”
“……”
“绯绯,不要不相信,”黎羡南捏着她脸不松,颇有点儿惩罚的意味,可这惩罚也显得太温柔,“你随时都可以跟我确认。”
叶绯回去的时候都觉得好恍惚,像上天的恩赐。
她的心动,好像有了定义。
黎羡南就是她关于爱的所有定义。
回去之后,已经快要一点了,西郊的冰箱里是空荡荡的,黎羡南只能叫了餐,让人送来,偌大的西郊终于显得不那么空寂。
叶绯照照镜子,换了衣服下来,黎羡南正去开门,算是两人迟来的年夜饭,那会叶绯觉得,其实过不过节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她身边。
那天叶绯格外粘着他,问了他好几回,真的吗,真的吗。
黎羡南不厌其烦回了好几句。
最后叶绯回房间,还追着他问。
黎羡南洗完澡出来,把她往床上一推。
“我给你换个方式回答下。”
黎羡南曲膝半跪在床边。
叶绯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月光洒在墙壁上,送了夜晚一个缠绵的吻。
叶绯总觉得自己像颤巍巍的烛火,风吹来,火光在摇曳挣扎,却仍旧长明不熄。
而在这样一个热烈的除夕夜,烛火被一双无形的手揉碎,又被漫天的烟火重新点燃。
在寂静的夜晚,黎羡南在她眼中好像看到枯寂的花在盛开。
绵绵细吻也使情意长。
那更像是一辆驶向陌生方向的列车,穿过潮湿雨林,窥见被淋湿的花林,一路疾驰,陌生美丽的风景,而后一切都在脱控。
本该循规蹈矩的人做出第一个脱控的选择,本是禁欲至高的神明沉。沦人间。
昆曲有唱色空思凡逃出尼庵,一心不愿成佛,贪恋人间快活。
于是佛前灯灭,丢了藏经,弃了木鱼,游魂挣脱再无枷,翻身就是芙蓉软塌。
萨福也赞万物爱。欲,希腊神话里的众神更是欲。望的囚徒。
黎羡南吻她,迫。使她清醒。
她眼中映衬着他的面庞,半是在沉溺的失魂,引他心软;半是清醒与明朗的温柔,渡他沉。沦。
叶绯与他十指相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说,黎羡南,你不用总向我确认的。
他未曾说过的话,她又何尝不懂。
每个人都是流落在人间的灵魂,要用半生去寻与自己嵌合的另一半。
黎羡南看着她,忽而觉察,她大概就是与他嵌合的那一半。
春光千丈,有温柔万顷。&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