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融天爐方家,方且問。」
*
「我說,你是不是知道這枚丹藥是什麼?」
秘境漆黑深冷,篝火燃起,映亮了相對的兩人面龐。
方且問捻著手中瓷瓶,眼底帶著探尋的味,襯得謝征神色更加漠然。
他眼睫微垂,不咸不淡地說:「無名中人,大多都有所耳聞。」
語焉不詳的回覆,並不能令對方滿意,方且問挑了挑眉,換了個問法:
「那丹藥的藥材呢,知道嗎?」
「前輩說笑了。」
這名煉器師修為不俗,謝征操持無名事務數年,對方且問這個名字自然有所耳聞——幾十年前,方家不世出的天才,不但鑄器一道有所成就,修行也從未落下,如今早已步入元嬰,喚一句前輩也不為過。
對這人而言,從秘境出去輕輕鬆鬆,根本不必如他一般被困。
更何況,對外,謝征的身份只是無名這個尚不成氣候的小小組織中的小小卒子,不值一提,他不明白為何方且問要纏著自己。
神丹的藥材?謝征心底一哂,他還真的知道。
最要緊、也是無可替代的一昧,便是傅偏樓的血肉。
這是絕不能叫外人知曉的秘辛,否則,往後的處境可想而知。
謝征蹙了下眉,不由疑心是哪裡露出了破綻,多說多錯,乾脆闔目不言。
然而,方且問的下一句話,卻叫他陡然睜開雙眼。
「血肉。」
火光在那雙眼中灼灼閃爍,方且問看著他,聲音幽微:「無垢道體的血肉……才會有這般的奇效。」
「無垢道體?」
「這也不算什麼隱秘。」方且問說,「見聞廣博些的都清楚,清雲宗的宗主,柳長英,便傳是如此體質,可助人洗鍊靈根,裨益無窮,因而人人覬覦。」
「……」
「但無名背後,應當不是天下第一人。」他搖了搖頭,「而據我所知,柳長英並沒有後人,無垢道體又素來一脈單傳。」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謝征沉默望去,方且問一笑:「有興了?」
「……你知道些什麼?」
「不多,」方且問起身,拍去衣物上的塵埃,「但也不少。」
他瞥了謝征一眼,像是打量,又像是思索,最後道:「想知道的話,不久後的煉器大會,來方家尋我。」
言罷,將手中瓷瓶一拋,落入謝征懷中。
謝征撿起它,再抬時,那人已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