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伏村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钱请人帮忙,只有我女儿小雨帮忙。如今采药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那些有钱有势的草药商雇佣的采药队伍,他们在各个地方大规模地采摘草药。我们能捡到的,都是他们剩下的部分,虽然艰难又危险,但也只能这样了。”
阿飞也点头承认,不仅是有钱有势的草药商雇很多人去采药,还有武林各派也在各自管辖的地盘采摘草药分一杯羹,例如,在的枫叶谷属于天道会和苍云堡共同管辖的地盘,自然生成的草药也被两派大肆开采赚钱,留给个体药农的,只有一点点难采的草药,犹如刀尖舔血一般艰难危险。
“有一位老板重金求购一种草药,说是要为他病重的母亲续命。那种草药非常罕见,甚至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我也是通过老板提供的草药图才得知它的模样。为了寻找这种草药,我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最终在枫叶谷的悬崖峭壁上找到了它的踪迹。然而,不巧的是,我的绳子已经损坏,镰刀也不慎滑落悬崖。因此,我才让小雨去买镰刀和绳子。时间不等人,暴雨季节即将到来,那时开采的难度将会更大。”千伏村详细地解释道。
“看来千大叔这次是志在必得了。”阿飞说道。
“爹,我们已经来枫叶谷采了十几天的草药了,才采到一点点,那种草药太难找了,都在悬崖峭壁,还得碰运气才现。”女子抱怨地说。
“答应了别人的事,我们就得尽力做到最好,有始有终。”千伏村坚定地说。
“我也来帮你们的忙吧,我身手敏捷,不惧怕危险。”阿飞主动提议。
“也好,我知道一个偏远的悬崖,那里有很多那种草药。现在天色还早,工具也已经买齐,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采摘。迟一天去,可能就会被其他人现采摘完毕了。那里太过危险,小雨你就留在家里做饭吧。”千伏村考虑后决定。
于是,阿飞与千伏村一起来到了那片悬崖。在悬崖峭壁上采摘草药极其危险,需要结实的绳子牢牢绑在悬崖边的树木或大石上,然后再慢慢爬下去寻找并采摘。通常,还需要另一个人在上面牵引,以确保下面的人能安全上来。由于阿飞没有经验,且不懂得分辨那种草药,千伏村坚持让他留在上面留守,自己则下去采摘。
阿飞照做了,两人在悬崖上待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黑,千伏村才愿意爬上来。阿飞将千伏村拉上来后,只见千伏村手中捧着少得可怜的草药,手上也被磨破了皮。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回去吃饭。”千伏村略显失落地说。
吃饱喝足后,小雨去河边洗碗,而阿飞和千伏村则坐在屋外,享受着夜晚的凉风,开始了深入的交谈。
“千大叔,我明天打算回定风镇再拿些绳子和镰刀来,顺便去问问药材铺的老板,看看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地方有那种草药。”阿飞说着,给千伏村倒了一杯药酒。
“这种草药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难找难采,比我更有本事的人,恐怕已经捷足先登了。我真不知道这附近是否还有剩余的。”千伏村接过酒杯,面露愁容。
“但您说过,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好,要有始有终。如果采到足够的草药,那就是做到了有始有终。”阿飞安慰道。
“其实那个老板已经放弃了,他的母亲没能撑过这个月。”千伏村叹息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我真的很过意不去,觉得自己无能。我不想再经历这种无奈和惭愧,所以我必须找到那些草药,即使它们能救人性命,又或者能为我们改善生活。”
“找草药真的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可能被别人先一步采走。”阿飞感慨道。
“其实也有解决的办法,比如比别人更早知道哪个地方有草药,或者是那个地方只有你现了草药。”千伏村笑了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苦涩。
“那千大叔,您找到了吗?”阿飞问道。
“我已经不年轻了,身手也不如以前。而且,比我身手好、经验足的人太多了。我真的不得不服老了。”千伏村叹息道,轻轻地喝了一口酒,“世事无常,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总会遇到困难和挑战。能撑过去就是福分,撑不过去也只能认命。我不服老,但我也很难再找到那些草药了。又有谁会来可怜我们呢?”
阿飞被千伏村的话深深触动,他认真地望着千伏村,问道:“千大叔,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可能找不齐那些草药,你还会不会坚持找下去?”
“当然会坚持找下去。”千伏村目光坚定地看向正在洗碗回来的女儿,回答道,“我还有女儿,我很在乎她,她就是我最大的念想。这种念想可以支撑我不怕艰苦地撑下去,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奔头,还有人值得我去付出和坚持。其他的事情,都是过眼云烟。”
“等草药找到后,千大叔您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阿飞好奇地问道。
“哪里有草药,就去哪里采摘。四海为家,风餐露宿,这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千伏村平静地回答。
“大叔,您有没有想过放弃这一行,离开定风镇,去过另一种生活?”阿飞试探性地问道。
“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不敢想了。”千伏村叹息着说,“我已经采摘了一辈子的草药,也受了一辈子的苦。选择另一种生活,未必会比现在好,一样会有艰难险阻。”
“但是,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世外桃源,至少能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和安居乐业的条件,再也不用面对这种艰难险阻,可以重新建立自己的美好生活。”阿飞认真地说,“死去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在乎的人过得艰难困苦。”
千伏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移了注意力。
夜深了,千伏村和女儿小雨早已进入了梦乡,只剩下阿飞在屋子外面独自喝闷酒,他掏出怀中的笛子,默默地吹奏曲子,曲子哀伤、冷寂,如同他早已哀伤、冷寂的内心。
曲终后,他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