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牧云归整理好头发回来,就见江少辞闭眼靠在床上,眉心微微拧着。牧云归抱着膝坐在床铺另一端,静静守着他。
江少辞骨相、皮相都极佳,闭眼后显得俊美冷峻,秀丽无害,看起来比平时好接触的多。牧云归看着江少辞,慢慢靠在膝盖上,睡着了。
江少辞的感觉没错,他的身体已经强化到尽头,才过了一个时辰魔气的势头就减弱了。江少辞睁开眼睛,看到牧云归抱着膝盖坐在他对面,脑袋一点一点
,却还坚持着不肯倒下,可怜极了。
江少辞无声叹了口气,牧云归总觉得他虚弱,其实随着次数增多,他逐渐适应这种感觉,早不像最开始那样反应大。江少辞起身,扶着牧云归的后脑,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牧云归接触到柔软的床面,脸埋在头发里蹭了蹭,眉尖慢慢松开。
她即便睡着都只有小小一团,仅占了床铺一个角。江少辞给她盖上被子,走到屏风外面打坐。过了今夜,以后少有避人耳目的机会,他要赶紧将魔气炼化完。
窗外夜风呼啸,魔兽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但薄薄一层窗纸后,却静谧安宁。牧云归躺在柔软的被褥中,睡得十分安静。清晨时分,她迷迷糊糊中想起自己在给江少辞护法,吓了一跳,硬生生从睡梦中惊醒。
牧云归睡眼朦胧从床上爬起来,身子一动,就感觉有东西从肩膀上掉下去。牧云归拉住被子,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上睡着了,反而是江少辞坐在屏风外,背对着她打坐。
亮光透过窗栅,鸟鸣声阵阵。江少辞坐在青朦朦的晨光中,肩膀平直,脊背挺拔,到腰迹时被一根黑色束带收紧,后背线条干净利落又充满力量感。牧云归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地倒回被窝,心想江少辞还在修炼,她再睡一会好了。
牧云归再次睡着后,屏风外的人影动了动。江少辞侧脸,似乎朝她这里瞥了一眼,随后就闭住
眼睛,继续打坐。
牧云归确定江少辞没事,心里牵绊落下,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走向屋外,被外面的阳光晒得眼晕,江少辞正在院子中擦拭武器,听到声音,他悠悠道:“你可终于醒了。”
牧云归睡太多了,脑子晕乎乎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问:“我们要走了吗?”
牧云归刚醒,她觉得自己说话很正常,但实际上声音又轻又哑,娇气极了。江少辞随意一瞥,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牧云归昨夜好像头发没完全干透就睡着了,现在头发又蓬又松,发尾微微卷曲,看起来更像一个瓷娃娃了。
她头顶毛茸茸的,看起来触感好极了,江少辞忍住上手摸一摸的冲动,说:“不着急,一天足以赶过去。”
他们今日本来应该出发的,奈何牧云归睡到中午,江少辞说反正也耽误了一上午,不在乎耽误更多,所以他们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清早才动身,赶往北郭家。
像牧云归和江少辞这种休息了两天才行动的人是少数,等牧云归和江少辞赶到时,营地已经汇聚了很多人。
营地由浅白色的结界围绕着,从外面看像一个倒扣的碗。营地里面呈扇形分布,最中心是无极派、云水阁开来的飞舟,四周按照距离远近分布着人群,里层是身份高、修为高的“贵人”,而越往外,人员分布就越混乱。
在结界边缘巡逻的弟子看到现在还有活人来
,诧异地扫了他们好几眼。牧云归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发现周围人的视线。他们检查了牧云归和江少辞的身份,确定没有魔气,就放他们进入结界。
弟子对里面挥挥手,示意放行。牧云归看到,长长松了口气。
太好了,江少辞没有被人发现,她衣服里面的魔牙吊坠也没被发现。牧云归一路上想了很多种应对方案,结果,一样都没用上。
看来,即便是外界的“仙人”,也不是万能的。
江少辞也暗暗松了口气,但他放松的并不是魔气没有被检测出来,而是这些人不认识他的脸。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他被封印到孤岛果然是那几个人偷偷动的手脚,明面上的江子谕应当“死了”。
那些人心中有鬼,肯定不敢大肆宣扬,而且在江少辞那个时代,投影等物还没有出现,大家传递消息依然用的是画像。一万年过去,中间还经历了好几次魔兽浩劫,关于江子谕的资料多半已经从市面上消失,年轻人不认识他,再正常不过。
至于这些弟子没发现魔气……那就更正常了,江少辞体内并没有魔气,他只是用魔气淬炼身体而已。而牧云归身上那颗魔兽牙齿来自一只变异的海鱼,看这些弟子的样子,他们多半生活在大陆,怎么可能认得出海兽的牙齿。
他们估计以为那是某种装饰品。
江少辞和牧云归因此带着众多魔晶、武器、生活用品,轻轻松松
跨入结界。自然,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带了个包裹装样子的。
他们两人进来得晚,好位置都被人抢完了,只剩下最外围的空地。牧云归也不在乎,她身上怀着“巨额财富”,周围人越少越好。牧云归和江少辞商量了一下,朝东边那处空白走去。
虽然外界的支援提前三天来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撑过前面那七天。有些人死于魔兽袭击,有些人死于岛民动乱,还有些人因为绝望而自杀。如今坐在这里的不是幸运儿就是强者,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脸色麻木,神情戒备,像江少辞和牧云归这种浑身干净,还有心思挑拣地方的,绝对是异类。
牧云归和江少辞从人群中穿过,很快引起有心人注意。东方漓跑过来,看到前方那个熟悉的背影时,脸色骤然变差:“牧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