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早些睡,别多想。”拿过龙袍披在肩上,赵祎大步走出内殿。
空气不再热灼,没了那人的气息,慕夭缩成一团抽泣起来,忽然拿不准他的真心了。
犹记得阴差阳错的那个初次,当她从榻上坐起来时,迎上的不是男人关切的目光,而是那种带着审视和防备的冰冷目光。
她故作淡定,问他要负责么,他却只是淡淡盯着她。
那人冷心冷情,都不知从何时起盯上了她。
慕夭单手捂住额头,盯着渐渐黑浓的天色,一夜无眠。
几日后,万里无云,太后在皇家林苑举办女子射箭竞赛,受邀之人众多,作为皇家儿媳没有不去的理由。
自从赵祎登基,太后隔三差五就要聚拢世家母女们。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是太后有意让各府贵女有接触到皇帝陛下的机会,这样才有进宫为妃的可能。
听得多了,慕夭耳根子麻木,端坐在太后身边,悻悻盯着校场。
十六七的少女们聚集在校场上,有的朝观礼台洒落摆手,有的俏皮吐舌,看起来朝气蓬勃。
主判官走到观礼台前,躬身道“启禀太后,据统计,兵部尚书、枢密使等大臣家的十位小姐已经到场,微臣特来请示太后,可否选一位贵人为十位小姐打个样”
这时,赵祎带着几名大臣走来,其中包括兵部尚书、枢密使等权臣。
没想到皇帝陛下会来,全场都振奋了。贵女们更是将目光牢牢锁在那抹龙袍上。
来到观礼台主位,赵祎先是跟太后和太妃们聊了几句,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慕夭身侧,握住她的手,浑不在意地看向校场。
既然皇帝陛下亲临,太后自然要给足贵女们表现的机会,同时也不能让皇后看出自己太过刻意的安排。
“不如让皇后打样吧。”太后笑眯眯道。
判官看向兴致缺缺的慕夭,“皇后娘娘”
慕夭瞥了太后一眼,抽回被赵祎紧握的手,心里轻哼一声站起身,“本宫应了。”
说着,扭着腰走向校场,接过副判官递上的弓箭,站在靶子前方。
恰有狂风袭来,吹拂起裙摆和鬓上的石榴步摇,红衣猎猎,步摇叮咚,整个人透着一股鲜活劲儿。
在众人的目光中,慕夭张弓搭箭,眯起一只月牙眸,“嗖”的一声射出箭矢。
箭矢迎着气流,准确无误地射中靶心。
对,是靶心。
全场出一阵阵赞叹,似乎赛事的高潮提前到来了。
贵女们面面相觑,都有些自惭形秽,谁还能射出这么精准的一箭啊。
扬起优美的脖颈,慕夭逆光而站,略带傲娇地看向观礼台上的帝王,娇俏的模样映入帝王的眼眸。
赵祎微微扬唇,瞥了一眼脸色不算好的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笑着摇摇头,“后悔让皇后登台了,这下比试还有什么看头。”
“也是。”赵祎整理好衣袂,起身迎上走过来的小皇后,握住她的手,“儿子和夭儿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不顾太后的不悦,提步走向台阶。
慕夭傻愣愣地跟着男人迈步,反应过来时,抽回手,大步离开。
赵祎挥退宫侍和侍卫,提步追了上去。
望着小夫妻的背影,太后叹口气,感觉这次射箭比试又多余了,儿子根本没去多瞧旁的女子一眼。而且,在慕夭进宫前,儿子就曾表示,此生只认慕夭一个伴侣,眼中再容不得其他人。
可身为帝王,后宫哪能只有皇后一人,皇族子嗣的延续该怎么办
作为过来人,太后明白情深和薄情的区别,也被后者深深伤害过,可身在帝王家的人,哪个也逃不过被安排的命运啊
走在林荫小道上,两道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前后不依,追追停停,消失在一片树林子里。
慕夭被赵祎压在林中一颗老树上,身体沿着树干弯曲,仰面看着嘴角带笑的男人。
“放开我。”
她还生气呢。
赵祎亲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问道“还在跟我置气”
慕夭哼一声,代表了所有,“以后你都休想进我寝宫,你也别想试图哄我开心,我才不要理你。”
娇娇的话语也只有在赵祎面前才好意思讲出来,且毫无意识。
上挑的眉眼被透过枝桠的日光晃了一下,微眯眸子,显得慵懒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