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是发病了,却没有达到致命地步,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他们发病了,但是没有死。”宿聿冷声道。
旁边一个医修反驳:“没可能,血瘟疫发病必死,发病却没有死……”
“而且药房里那些被我们散功的修士,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我们离开药房的时候,药房都乱了。”
院外,那些修士暂时地被医修的阵法们挡住,它们受限于医阵上的药粉不敢前进,却依旧在院外徘徊,一张张失控却带着惊恐的脸似乎有两种表情,一种是没有自我控制能力的扭曲,一种是畏惧害怕,他们还保留着自我意识,却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带着致命的血瘟疫,朝着尚且安全的同门修士靠近。
玄羽庄是最开始控制得最好的地方,出事就宿聿院子跟地牢,那些地方已经被完全封锁。
江行风想到不久前在医圣手记上看到的记录,其中写到的天虚潭中捉血虫,“不对,源头不止是那两个地方,山庄内的水源,可能也是源头!”
山水,河流甚至可能是层层保护的水井。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修士出乎意料地中招。
这时候,咯噔咯噔的轮椅声传来,齐则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耳际:“咒。”
“如果你们所言的血瘟疫所指的血虫,身上带着咒呢。”
巫蛊咒术,邪道之一。
江行风闻言一怔:“如果是要下咒,是不可能通过水源下咒的。”
“除非被下咒之物,是血虫。”
其他修士面色带着几分畏惧,血瘟疫已经够可怕了,这里面还有巫蛊咒术吗?而且对血虫下咒,背后施咒者是如何做到的……就算能做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宿聿忽然开口:“如此,他想我们什么时候死,就会在什么死。”
“一个完全可被操控的血瘟疫,以咒控制着血虫达到自己的目的,再操控着血虫去往该去的地方,将玄羽庄、启灵城乃至幕后人所想的各个地方,污染所有的修士,最后让这些修士在该死的时候死亡。”齐则沉声道:“这就是他的目的。”
擅长巫蛊咒术的修
()士,死在启灵城外那些黑衣人就是死于诅咒,死无全尸。
“散修盟主在外面,启灵城那边有他跟散修盟在,再不济还有天麓山的玉衡真人。”玄羽庄副庄主面色沉重:“在血瘟疫爆发的第一时间,他们已经封城了,暂时间你们不用担心有携带血虫的修士离开,可这样也撑不长久。”
修士辟谷,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灵力终有耗尽的时候。
这些血虫明显是可以侵蚀灵气的,意味着他们要拦住血虫的入侵,只会付出更多的灵气。
医修们听到这便看向外边的修士们,那些修士现在没有死,却只能完全受控于咒的掌控,生命完全落于他人的掌控,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伤害同门或者好友,残忍至极,“这下咒的人是个疯子吗?”
顾七微微偏头,忽然注意到了少年的位置。
院子里很挤,修士众多,他所在的位置几乎在边缘。
宿聿低着头,灵眼看着地面,不住地思考着。
受感染的修士有限,在其他修士灵力还充裕的情况下,最终没有办法可取的时候,只能去杀掉外面携带血虫的修士,在这样的情况下屠戮杀害同门,道心受损只是其次,最关键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死了这一批修士,就能确保血瘟疫完全断绝吗?
没办法,只要合适的时机,再放一只血虫进入以为安全的修士里,悄无声息地侵蚀,就还能引起下一波的瘟疫。
宿聿偏头,看向此时挤在院子中的修士。
灵眼看不见血虫,可有了最开始先例,谁能确保此时待在这里的所有都是安全的,会不会其中还一直隐藏着血虫,只等着他们下手屠戮外边的修士?无法预料,也是一场死局。
高明太多了,比起先前利用宿家古灵舟造出那么大阵仗的魔阵。
这种悄无声息、不暴露自己的杀人方式太高明了……俨然是两种人的手法。
肩上忽然多了一股重力,宿聿抬头,看到了顾七。
顾七见到宿聿的脸色,“你没事吧?”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这……这不就是跟手记上记载的一样吗?”有个医修忽然颤声道,他的手里正拿着两本页面泛黄的手记,似乎是从药房中带出来的,此时已经翻开了好几页。
“什么跟手记一样?”玄羽庄副庄主道:“你们找到什么了。”
宿聿听到他的声音时骤然看过去,便听到他的下一句。
“医圣的手记啊,就江师兄找到的那本,我刚刚一直在看。”说话的医修拿着手记,翻开其中几页,脸色惶恐道:“里面写着的,千年前的天虚山里爆发过一场血瘟疫,跟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啊!他们在天虚潭中找到了血虫,但是后面变成行尸走肉了。”
“五月十八,血虫,杀之未果。”
“五月十九,刘师兄变,如行尸,杀同门。”
“五月二十,师兄言,有异……”
活尸动了动,张开嘴顺着那个医修的话:“咒杀。”
几乎同时,医修念出:“乃咒杀。”
宿聿的神色一怔,在听到对方所说天虚山时,脑海中像是越过那句话,有更深刻的记忆出现灵眼之中,灵眼颤栗,像是很久之前也有这样的一幕,挤在拥挤的小院里,阵法隔绝着失控的修士,那一双双眼睛留在外面,就这样地看着他,然后说——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