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啊,修仙第一步——练气。这很好理解,就是改造身体,脱离肉体凡胎。第二步,筑基,为成仙打下基础。第三步,金丹。金丹金丹,那不就是肚子里多了颗金蛋么?到第四步,蛋裂开了,从里头蹦出个元婴。再到第五步,出窍,元婴离体,那不就是生了!”
隋意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出窍期的修仙者,但她听说过,云梦大陆的出窍期是真的会诞生出一个小小的灵体,可以在体外显形的。出窍之后还有更高的等级,那就另说了。
李铁和李小桃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在飞舟工作,又时常听曲红英八卦,见识已经比普通人多很多了,可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毫无破绽,可是——
“胡说八道!”
“你你你——你简直荒唐至极!”
亭中的仙君们坐不住了,屁股底下仿佛有火在烧,一个两个都急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叫隋意把她刚才说的话咽回去。
“我哪荒唐了啊?”隋意耸肩、摊手,“胎生卵生不都是生?要是不到出窍期,还生不了呢,可见能生的才是好仙君。你们那么急,你们不能生啊?”
“你、我——我——”几位仙君那叫一个有口难言。
天啊。
来道雷劈死她吧。
我的天爷啊
【十月初六,晴
我怎么了我?
不过一个小小的比喻,这群仙君就像被扒了皮似的,大惊小怪。可见云梦大陆至今没能冲出地球飞向外太空,都是太没见识的缘故。
我赌五文钱,蓬山真君定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总是很突然地就出现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场合,还天天卖他师姐的蛋。
也不知这样的蓬山真君,什么时候才能到出窍期,他的元婴又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玩?
真君,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哈哈。】
正午的日光中,隋意独自坐在书桌前,上演霸道仙子写日记。而亭中的仙君们,根本不想让其他人听到那些话,气得再狠,脸臊得再红,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李小桃则不同,她一路忍着,悄悄跑回后厨,等关上门,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天爷啊!”
修仙原来是这样的,我的天爷啊。
我的天爷啊。
李铁早就懵了,抓耳挠腮地想给大家复述隋意的话,偏偏没有隋意那样的口才。什么胎生卵生你生我生的,他只知道生了。至于谁生的,没记住。
而与此同时,万里之遥的陈官,打了个喷嚏。
在灵兽的丛林里,一个喷嚏往往都是致命的,因为那会暴露你的位置。
陈官不由苦笑,从昨夜到现在,从山顶打到河谷,这场历练的强度已经超乎寻常。他来找孔雀打架,当然不仅仅因为隋意的三个字,也不仅仅因为师姐,还因为他的修炼瓶颈。
从金丹到元婴,他花了三年时间,堪称神速。但从元婴初期到中期,他也花了三年,且还未突破。
他需要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甚至能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战斗。
鹤唳云端。
大战又要开始了。
仙鹤从不会参与地上的纷争,它们往往身姿优雅地从上空飞过,两不相帮。但对于这山中的绝大多数灵兽来说,它们的领地意识都很强,岂容人类侵犯?
陈官这一路,且战且走,打了一波又来一波。如今,是孔雀又杀回来了,它那漂亮的尾屏已经开了一个豁口,是被大鹅叨的。
大鹅早已顺着前面的瀑布飞流直下,逃命去也,还剩下一个陈官,孔雀岂能绕过他?
想杀人,先放毒。孔雀之毒当世罕见,那绿色的雾气顷刻间便在河谷间弥漫开来,连其他的灵兽们都纷纷避让。
陈官拄着剑站起,脸上已经多了一层水做的柔软面纱。面纱风吹不动,恰似他的眼神,坚如磐石。
这一战一直打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兽首山附近来观战的修士们,已经多到天池驿站里的普通人都开始咋舌:“好多人啊。”
仙门中人看门道,普通人则听个响。那一艘又一艘蒸汽飞舟载过来的客人,不认识什么蓬山真君,但听那响动,就知道是位顶顶厉害的仙人。一个个又害怕又兴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着急打听:“这到底谁赢了?谁输了?”
输赢,是永恒的话题。
修士们也想知道,可毒雾让他们不敢靠得太近,也模糊了他们的视野。他们只瞧见一阵华光闪过,蓬山真君的身影似乎和孔雀一块儿坠入林中,此后便再没了声响。
众人高谈阔论,各有各的看法。唯有奚子午带着满瓶的解毒丹,蒙着口鼻,苦大仇深、唉声叹气,但是勇闯密林。
人和鹅,总得找一个回来吧?
奚子午在这边跋山涉水,另一边,隋意已经抵达了东域。
云梦大陆按方位划分,简单地分成了五个区域,分别是南陆、西川、北境、东域、中原,隋意所在的蒸汽飞舟,始发站就是东域的萍河湾。环云梦大陆一周后,再回到东域。
当然,这条航线只是环绕着中原地区的一个小圈,站点也少,绕上一圈正好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若要往更远的地方走,就要换更大的蒸汽飞舟了。
飞舟进入萍河湾后,将会再次迎来五天的大检修期,以确保下一次航行的顺利。船上的人们,也都各自分散开来。
艄公们要留在船上参与检修工作,舟长和账房回分舵述职,李铁这些护卫,则是乘坐小船去了商会旗下的小岛,做火器训练,还要参与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