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好几样小菜,量很少,都盛在同一个小碗里,一看就是“社恐”沈临风拿着碗去别人宿舍里化缘回来的。
林朝越想越觉得好笑,喝粥的时候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
沈临风捧着碗,借着喝粥的缝隙偷偷打量他。看到他嘴角噙着笑,沈临风的眼睛也渐渐弯起来。
沈临风偷看他的时候,眼里的温柔藏也藏不住,可却偏偏要借着碗来遮挡。一喝完粥他就又飞快地把口罩戴起来,好像得了什么严重传染病似的。坚决不让林朝看到他的脸。
林朝配合地垂着眉眼,只觉得他那副做贼的模样又好笑又调皮。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阳台上晾着的黑色T恤。那是成人礼那天沈临风落在他家里的衣服,也是前几天沈临风不小心穿错了的那件衣服。
林朝瞟着那潮牌T恤上招招摇摇的装饰性条带,不知怎么心里一动。他隐隐想起什么,不由得放下了碗。
“吃饱了?”沈临风瞥了一眼他的碗,说,“你放着我来洗碗吧。”
“不是。突然想起个事。”
“你不会还要回图书馆学习吧?”沈临风警觉地皱起眉头。
“不是。”林朝哭笑不得道,“怎么我在你心目中是这种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学习的人吗?”
沈临风吃惊地看着他:“不然呢?你脑子里当然只有学习啊,不然还有什么?”
林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他性感挺立的喉结上。
沈临风只觉林朝的目光掠过自己的口罩,他立刻警觉起来,紧张兮兮地捂住口罩,说:“干嘛!你别乱来啊!我社恐真的很严重的!”
“……”林朝露出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然而看着沈临风那副警惕又笨蛋的模样,林朝心里却忽然有种负罪感。他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低声说,“我刚才忽然想到,高二那年暑假,我去美国参加国际奥数竞赛的时候,我好像在考场外面看到他了。”
沈临风一下子瞪大眼睛。
沈临风忍着声音里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谁?”
林朝低笑一声:“还有谁?沈临风啊。”
沈临风的呼吸都快停了。
林朝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看他努力掩饰慌张的心虚表情,看他不住躲闪的眼。
看他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的紧张。
连气都喘不上了就不能把口罩摘掉吗?
你那毫无意义的小马甲到底还要捂到什么时候?
林朝忍不住想。
然而沈临风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身份。只见他垂着眼睛,语气紧绷地说:“……哦,他陪你去了啊。”
“他没有陪我去。”林朝淡淡地笑了笑,“我当时也没想到,考场外面那个人可能会是他。”
那只是无意中瞥见的一眼。
那天竞赛结束,他和同伴们总算如释重负地走出考场。带队老师在考场门口等他们,一看到他们就冲上来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朝不太习惯这种热烈的方式。他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但那是一路辛苦带队一路照顾他们的老师,他觉得不该拒绝。
于是他强忍着没有躲开老师,却又忍不住尴尬地扭头望向别处。
就在那时,他看到马路对面,一闪而过某个熟悉的身影。
不,准确地来说不是熟悉的“身影”,而是一个熟悉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