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接起电话稍微寒暄几句,便将手机交给弟弟苏虎。
苏虎一听说是爸爸的电话,未语泪先流,叫一声:”爸爸。”便泣不成声,电话里只有他抽着鼻子的声音。
苏秦眼前一下冒出每当母亲偏心弟弟的时候,苏秦就呼呼两巴掌把弟弟给打哭的暴力场景,弟弟还小,现在可以多打打,等到大了的时候,打不动了,就应该紧抓素质教育。
但是怎么着也掩饰不住母亲对弟弟的偏爱。
苏建一边断断续续的安慰:“儿子,爸爸回来了,回来陪你,我知道你想爸爸了,这些年没见,是不是又长高了?听说你现在都在读五年级了,成绩怎么样,这些年有没有想爸爸啊?”
思念与愧疚在这一刻瞬间泣不成声的跟着眼泪落了下来,苏建语不成调,干脆握着手机与儿子一同抽泣。
耳边,同时传来母亲的哽咽声。
苏秦不时瞟苏建两眼,但是心中毫无悲伤之情,无法加入他们哭泣的行列。他们与她仿佛不是一个概念,她初中开始就住宿学校,家与父母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提款机,除此之外,并无太大的象征性的意义。
她只是有点儿奇怪,每月放学回家的时候她都会陪妈妈在太阳下坐一会儿,晒晒太阳,没想到坐着坐着就想哭,就想着坐在一边抹眼泪。
而不是嘴角弯弯,想要笑,她永远记得刚上初一的时候,自己数学成绩奇差无比,每次放学,母亲都会拿着她的数学卷子在院墙外当着行人的面儿数落她的数学。
整整三年,直到苏秦上了高中,母亲看不懂书本上的习题为止,从此以后便不再数落。
眼泪既然决了堤,苏秦这一路哭了又哭,她心中不免产生一种愧疚之心。
午夜梦回,她总是在想,如果当时父母互殴的时候,她挡在中间,父亲被母亲赶出家门的时候,她上前援手帮父亲开开门,而不是冷心冷面的在一旁看着,现如今家里的生活条件可能差点儿,但不至于父亲与母亲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从外婆家把母亲接回来,母亲一直想对着孩子的父亲说点什么,但是一直未能如愿。
苏建的耳边被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占的满满,整个车厢只有父亲指挥若定的声音,不给母亲留一丝情意缠绵的机会。
张燕无趣,在椅子上辗转了好几下,在地里干了一天农活儿的她整个人看上去被晒得黝黑亮。
凌晨四点起床到现在的疲惫不堪的状态终于抽走了她的焦躁不安与愧疚,将她一把打入了浓浓的黑甜乡。
苏建这才在红绿灯前仔细打量这个阔别已久的妻子,刚才一直觉得女儿经历了学习的折磨后,已然疲惫不堪,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机。
妻子的年龄比他大,但是看上去却比他接触的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除了皮肤黝黑一点儿外,但是在细细看去,妻子的头上的缝并没有城里的那些小姑娘的缝细密,嘴角一如既往的往下耷拉,似乎受了好多气一样。
相比女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但是起先为什么会觉得妻子很年轻了?
苏建有点儿想不明白。
苏家在简平村的村东头。
房子是苏建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当时才建好的时候,四面全是玻璃,看上去与简平村整体的腔调格格不入,与之毗邻的是三爹苏老三的房子。
苏老三是最近才修建的,当时请了好多工人前来盖房,整体看上去就像是城里的别墅一样。
才短短几年,苏建在第一次造访苏老三家。
在眼里,这栋房子无论是房子还是外墙,楼宇布局,还是庭院设计,甚至是后面的绿化装修,都赶不上城里,但是在简平村看上去明显是大户。
苏建回家屁股都没捂热,转来转去摸到了苏老三家里,出来给三弟打了个电话,他们还在回来的路上。
他不急,也没法着急,干脆站在车外打开笔记本电脑办公。
简平村儿的人看见苏建开起来的四轮车儿,总是不停的上前打招呼,夸他现在是大老板。
苏建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只觉得深秋的风还挺冷的,身手灵活的钻进车里,屋里的热气与冻得僵的脖子冷热交替,让他整个人忍不住一个激灵,缩紧着脖子。
但等到苏老三车子过来的时候,苏父还是忍不住挺直腰板冷着脸憷。
什么玩意儿,一辆白色的桑塔纳2ooo硬是装扮的跟国产红旗一样,怕人家不知道苏家出了一个当官儿的?
车头的右侧插着一面五星红旗,这在质朴的简平村里醒目的很。
难怪他去接妻子的时候,妻子的哥哥雄风见到他开的宝马,说苏家一家人混的都不错,尤其是苏老三在整个镇上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妻子却说:“大人物,欠银行五十多万的贷款都没还。”当下鼻子哼了一声:“你可不要借钱给他,他现在在瞎搞,五十万啦,都不知道花哪儿去了。”
苏建并没有理会妻子的说辞,想到自己手下的大学生们,他们都是名牌大学生。
但在酒桌上的时候,他们有说自己是早稻田大学的,有的说自己是晚稻田大学的,还有的说自己是BJ青蛙大学出来的。
他隐约中在网上搜到过稻田大学,是日本很出名的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