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你是我的女儿。”
“不管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你得明白,妈妈总是为你好,不会害你。”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听我的话呢?”
“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永远以我们母女俩的利益为先。”
“你瞧瞧你现在,一天天在做什么!”
“正事不干,待在家里浪费时间,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你说你不记得,但你二十七了,觅觅,你不是十七岁。”
迟觅站在安望宁的办公桌前,翻了翻手中这份草拟的离婚协议书。
她似乎没在听母亲的训话。
草拟的协议书中,她只要了琳琳的抚养权。
除此之外,任何财产她都不需要。
就这么,想要离开他吗?
她很想知道,自己当时是怀揣着何种心情,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安望宁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话。
“妈妈这辈子辛辛苦苦,为的可都是你!”
“觅觅,妈妈现在需要你,安达也需要你。”
“他和你结婚,对你好不好,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得到什么!”
“你脑子坏掉了,难道就打算这辈子,一直这样下去吗?”
“你现在不能和他离婚,更不可能以你想的这种方式。”
“你应该懂妈妈在说什么,妈妈都是为你好。”
她反反复复地说,她都是为了她好。
迟觅听了只觉得头痛。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爱说这句话。
她头一次觉得,这句话是如此的刺耳。
啰嗦了大半天,安望宁顿了顿。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重点:“跟他提股权的事情,别跟我说,你现在还拿不到手。”
以前她说没有感情,现在他们可是恨不得满世界说他们很恩爱。
迟觅听到这句话,瞪大眼睛看着她。
险些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她真是铁了心要把她当吸管,去吸别人的血。
“妈妈……”
迟觅喃喃地喊她,心绪纷乱。
自己想都不敢想,去触碰不属于自己的根本利益。
她对封家的情况根本不了解,怎么可能跟封诣寻说这种事情。
望着母亲眼里的狠厉决然,她想起了那日,与罗因的会面。
爸爸的背叛,对妈妈来说,一定是个很大的打击。
自己眼中那个对她总是格外宽容的母亲,已经不复存在。
她可怜的妈妈,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好丈夫。
作为女儿的自己,不可能再丢下她。
这几年来,她一定为了母亲,努力地在做一个对她有用的人。
迟觅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薄唇紧抿。
她心知,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安望宁看着她这副软弱模样,脸色铁青,已做好了与她大吵一架的准备。
本以为,迟觅会像以往那样,艰难地拒绝她。
却见到,她抱着那份协议书,越过了那张价值不菲的黑芯木莲办公桌。
迟觅眼眸低垂,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爸爸的事情。妈妈,我很遗憾,你和爸爸,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可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们以前的生活,很久以前,你的办公室,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办公桌是合成板材做的,上面摆的是一盆仙人掌,而不是镀金的招财树。我在这里打翻了别人送你的一瓶酒,我吓哭了,可你第一反应,是安慰我,担心我踩到地上的酒瓶碎片,而不是去关心那瓶几千块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