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黑沉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齐星礼,良久,才神色淡淡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信我,毕竟你是林伯伯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了。”
这?是威胁?
苏御似是看?穿齐星礼藏在心底的念头,慢慢地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认为这?是威胁,但我更愿意将之视为一种告诫。”
话毕,苏御也不停留,直接抬步往前。
齐星礼愣怔了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几?人继续朝前走着,很快就到了密室门口。
“你不必随我进?去,去隔壁的耳房听着便好。”苏御掀眸看?向齐星礼,说,“你想知道的一切,今日都会分晓。”
齐星礼的手指不觉蜷缩了下,忽然?就觉得脚底似有千斤重,内心也没由来?地涌上?一阵慌乱。
这?样的慌乱,齐星礼从不曾有过,但所幸他是个沉得住气?的。
内心慌乱的齐星礼面上?不显半分,几?乎是毫不犹疑便应下了,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隔壁的耳室。
耳室与密室相连,中间那堵木墙是空心的,很容易就能听到暗牢那边的对话。
长安为苏御推开密室的门,又从旁边的墙上?将挂灯拿下来?照明。
苏御踩着羸弱的烛光走进?密室。
密室不大,里头很暗,不时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
烛火照亮密室,一道消瘦的身影被投在墙上?。
那人四肢铐着铁链,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坐在地上?,听到声音,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在瞧清来?人的面容时,露出惊恐之色。
“你认得我?那很好。”长安搬了张擦净的椅子过来?,苏御顺势坐下,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悠悠说道。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将自己缩成一团,小声地说:“不……我不认识你,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苏御抬手示意长安,“给张金忠山长扎几?针,让他醒醒神。”
长安闻言上?前,从怀中摸出几?根银针,飞快地扎进?张金忠的指甲盖里。
“啊!”
惨叫声顿时在幽深的密室里响起。
隔壁的齐星礼闻声站起,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紧紧闭上?双眼。
“我这?个人耐性不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苏御起身走到张金忠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他,“齐氏,是不是你杀的?”
长安听着很疑惑,那么多紧要的问题,世子怎么问这?个?
一墙之隔的耳室里,齐星礼却是轻轻屏住了呼吸。
张金忠摇着头否认:“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我不认识什么齐氏,我没有杀人。”
苏御没有理会他的否认,开口再?问:“林允南跟虞清是什么关系?”
张金忠闻言脸色一白,惊恐地抬起头,一对上?苏御的视线,又快速地低下:“你……你在说什么?”
苏御微微一笑,说:“我一向只喜欢问别人问题,而不喜欢回答。我再?问你一次,虞清跟林允南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都知道什么了?张金忠心跳如雷鼓,这?些隐秘,瑞王世子是怎么知道的?公主身边难道出了叛徒?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他们,你找错人了。”
苏御丢了一块玉佩到张金忠身上?,一块他从齐星礼那里要来?的玉佩。
张金忠一看?玉佩,顿时身抖如筛糠。
“认得便好。”苏御说道,“齐星礼眼下就在我手里,你将虞清的亲生儿子给弄丢了,你以为她还容得下你?”
公子果然?落在他们手中了……
“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我耐心不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听着这?些诛心的话语,张金忠绷紧了脸,两颊因牙根太用力而发酸发痛,心防却被一点一点瓦解,再?出口的声音隐隐发着颤:“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回答问题。”苏御转过身不再?和他说话,对长安道,“本?世子刚讲过的话,他转头就忘了,想来?是脑子还不够清醒,给他的另一只手也扎上?几?针,再?醒醒神。”
“是。”长安拿着针上?前。
这?回才下去一针,张金忠就吐口了。
“……侄子,林允南是虞清的侄子!当……当年?虞清与她的弟媳同时产子,她弟媳难产身亡,虞夫人便将那个孩子养在了自己身边……”
张金忠说到这?里有些犹豫,抬眸看?向苏御。
苏御又坐回到椅子上?,闻言眼皮也没有抬:“不要侥幸了,我既能知道你和定?远侯府的事,能知道齐星礼和林允南的身份,就能知道别的事,你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清楚,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张金忠不想就这?样背叛公主,他全家人的命都是公主救下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张金忠闭了闭眼,脑子飞快地转着。良久,他仿佛妥协了般,睁开眼,长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个下人,知道的也不多……齐星礼是夫人的亲生儿子,至于夫人为何将自己的外?甥和亲生儿子调换,草民是真的不知,想来?是定?远侯府内部的问题,您知道,大户人家总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金忠试图将事情归为定?远侯府的内部争斗。
“你为什么要杀齐氏?”苏御没有理会他所谓的“推测”,陡然?转移了话题。
张金忠不知他此问何意,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指间立时传来?一阵刺痛,权衡再?三,张金忠道:“是……是夫人的意思,齐氏带坏了公子,还不知悔改,所以夫人才吩咐我动手。”
苏御闻言也没有追问,淡淡再?道:“那你知道虞清是前朝公主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