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凝视云轻的眼睛,语气非常郑重:“小轻,在外边,好好保护自己,照顾好爷爷,你去的地方是一线大都市,诱惑很多,别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那些花言巧语的人,知道吗?”
云轻点头:“刚子哥你放心,我会的,我们进站了,你们回去吧。”
赵刚将赵婶做的干粮和段老师给的一袋据说是师母做的干粮递给他:“进去吧,小轻,别忘了哥,有事给哥打电话,记得哥电话号码没?”
“我一到学校就给你打电话。”云轻接过袋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电话都记脑子里了。”
过完安检口,赵刚隔着隔离带喊:“小轻,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呢!”
云轻转身回眸,一脸疑惑:“?”
赵刚双手放在嘴边,用唇语:“别忘了我!”
云轻看懂后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指指自己心口的位置,朝他比了个小红心。
赵刚心满意足挥手,揣着扑通跳的小心脏看爷俩隐入人群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转身。
才刚分开,心里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不管经济水平有没有上升,从表面上看,人人的生活水平似乎都提高了,大部分人出行不是高铁就是飞机或自驾,坐火车的人并不多,况且像这么个尴尬的七月初,除了毕业班,其他学生都还没放假,出来的人更少。
云轻爷俩这节车厢,坐了廖廖几人。
这样更好,爷爷可以在软座上好好躺会儿,到学校要坐四十几个小时的车,从祖国的北疆跑到祖国的南疆。
行李放好,留了段老师和赵婶给的干粮袋放在小桌上,云轻打开赵婶给的袋子,扒拉一会儿低着头没动静。
“小轻,怎么了?”爷爷问。
云轻的手从赵婶的干粮袋里伸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喜庆洋洋印着个金色双喜的利是:“爷爷。”
爷爷朝他露出个慈祥的宽慰笑容:“刚子家和段老师他们是咱家的恩人,红包你收着,等你出息了别忘记他们的好。”
“嗯,爷爷,您收好。”云轻把利是给爷爷,整整两千元,对于他们那种小山村,得有小半年的收入。
爷爷很小心的把钱放入衣服贴身内兜。
行程虽然遥远,云轻却不觉得乏味,窗外的每一处风景对他来说都是未曾见过的远方。
临下车还有一个多小时,窗外早已不是之前零零星星时明时灭的星火,而是成片成片的华荣光景,夜火阑珊灯红霓绿。
车窗里只看到高楼的半腰,得贴着窗口往上望去,才能看到顶在星空下的楼尖。
原来房子还可以建这么高啊?
坐了两天火车,爷爷精神头还挺好,一点乏意都没有,眼里甚至还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小轻,这城市该多大,火车跑这么久了还没走到边。”爷爷望向车外的双眼映着灯光,灼灼生辉。
云轻眉眼带笑:“嗯,爷爷,我们祖国现在富强了,这是祖国最繁华的一线大都市,自然是又大又昌盛。”
爷爷手指远处几栋耸入云端的大楼:“小轻,你看看那楼,走上去估计都得半天吧。”
“爷爷,这种高楼都有电梯,花不了多少时间。”云轻决定了,去学校安顿好,要带爷爷去体验一下电梯这种对他老人家来说是新奇玩艺的东西,“爷爷,等我们安顿下来,我带您去最高的那栋楼坐电梯!”
爷爷笑呵呵点头,看向云轻的目光又欣慰又心疼。
云轻拎过段老师给的干粮袋松开袋口,段老师给的干粮袋很精巧,袋口一圈穿有结实的纱线纺织的绳子,两头一抽,袋口就收起来。
“爷爷,我们先吃点东西,马上下车了,看看师娘给我们做了什么。。。。。。爷爷。。。。。。”云轻突然顿住了声音。
云轻从干粮袋里拿出了两个利是,一个厚实一点,一个跟赵婶给的差不多。
趁没人的时候,云轻打开厚利是,里边有张小便签纸,“小轻,舅舅因为某些身不由己的原因不能送你去车站,希望你在并不顺遂的日子里剩风破浪勇往直前,爸爸妈妈还有舅舅为你骄傲!”
舅舅给的利是足足有五千元!
段老师的利是有两千八百元,里面还附了一张手书,简朴的几行叮嘱在遒劲有力的笔墨下,尽显铿锵有力的气量和期盼。
爷爷目光落在云轻手里的利是上,缓缓开口:”孩子,咱得好好念书好好做人,不能负了这些好人啊!”
小镇条件差,普通上班族和老师的工资并不高,两个利是估计得捎去舅舅和段老师一个多月的工资,而且段老师还有一个读大三的女儿。
云轻点头,眉目温和,眼神里却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定:“爷爷,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