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熾熱的黃金瞳也已經垂落,脖頸和耳邊覆蓋著幾片沒有消散的鱗片,竟不知道為何在輕輕顫慄著,說不清是興奮還是緊張。
瞿炎的心裏面突然有種很古怪的感覺,甚至越來越說服自己了。
直至不知道多久,謝雲澤都覺得這個姿勢讓他身體發僵,便忍不住低低地出聲催促,「……瞿炎?」
瞿炎卻貼著他的肚子沒動,就像是條溫順的家犬。
沉默半晌,謝雲澤伸出手來落在他的頭頂,習慣性地輕微抓了抓,「你真的不會再想辦法傷害他了嗎?」
「我承諾過你的。」瞿炎閉眼。
「但是還有沒有承諾過我的怪物。」謝雲澤指的是外面那些。
就像是楚霧痕會慫恿其他的怪物行動,即便白晝流跟明皓月沒有動,但是他們卻依舊存著這樣的心思,謝雲澤全都能感受到。
這件事只有瞿炎能夠辦好,就像是知道謝雲澤已經在趕走他般,眷戀地將腦袋徹底埋進他的腹部,嗓音沙啞滾燙,「他們也不會。」
「這也是我的保證。」
這樣謝雲澤才覺得放心很多。
兩人安靜地相處了會兒,瞿炎實在是不想走,反倒是外面的氣息躁動起來,就像是知道瞿炎趁虛而入得寸進尺,已經格外暴躁。
即便這些混雜的氣息被隔絕在外,瞿炎很小心謹慎地讓他們不要影響到謝雲澤,但還是被激怒,終於站起來像是烈焰般席捲出去。
房間內總算是只剩下謝雲澤,再次變得安靜。
在溫暖的腦袋離開腹部的時候,謝雲澤還愣了愣,但是旋即緊繃了很久的身體才緩緩地鬆懈,最終緊閉著眼重重吐息。
他在想瞿炎到底是怎麼跟胎兒溝通的呢。
他現在有種很強烈的直覺,胎兒既都已經具備意識跟力量,那麼跟自己溝通也是遲早的事情吧,自己即便是人類,但是連怪物的識海都能夠共鳴的話……
【爸爸。】
他聽到有清脆的聲音在喊他。
謝雲澤倏然坐直,瞳仁收縮。
這並非幻覺,因為他撫摸著自己的腹部,發現剛才在瞿炎貼近時已經逐漸微弱的鼓動,現在再次強烈起來,就像是在回應他的想法。
甚至強烈地、酸楚的情緒從胎兒身上傳出來,通過血脈與他相連,令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股子悲傷難過。
右眼皮子開始灼熱的滾燙起來,這讓他直覺是能夠看到很多肉眼無法辨別的東西,即便疼痛卻也費勁地睜開,拼命地想將眼前的場景看清楚。
旋即他便發現,原來怪物胎兒生長的地方,其實並非普通人想像的那樣血肉凌亂,反倒是一片虛無的世界裡面,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
唯獨正要成型的胎兒,是虛無世界裡面唯一的流光溢彩,他試探著伸出手來想要撫摸,然而這隻手還沒有完全長成人類的樣子。
但是眼淚已經從流光溢彩的氣團中滾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