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皮带的时候顿了一瞬。
手没停。
拿过衣柜最里面丢着的一双雪地靴踩上时,连停顿都没了。
一切穿好,没再回去。
扯过床上的棉被盖在身上,闭眼睡了。
凌晨四点。
稀稀疏的声音响起。
青石地板旁边的树丛前地面乍一看没变化。
仔细看,会现比别处高了点。
高了长达一分钟。
比别处高点的地面剥离出一块方方正正的木板。
一个人影从下面蹿了上来。
悄无声息的合上像是门的木板。
小跑至院墙。
挨着它挪到被冷风吹拂而吱呀作响的院门。
沉寂不过三秒钟,赵晓倩抬脚就跑。
她来境外边界城一个半月了,只出过一次院子。
那次全身上下都是绷着的,反胃作呕的感觉不断,但她该看的全都看了。
托抬轿子的男人足够高的福。
赵晓倩虽然没看完也没看懂院墙的构造和条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道以及大道。
但是看清楚朝何处走是终点。
赵晓倩大半张脸埋进衣领里。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步朝西边跑。
她跑得快急了。
能听见不知哪家里传来的狗叫以及婴孩啼哭的声响。
还能听见不知何时蔓延到耳边的砰砰心跳声。
午夜违和的喧哗,在距离上次拐弯的大路还有一个路口时突然炸响。
而赵晓倩的脚步在它之前已经停下了。
半小时后。
对讲机不过刚兹啦响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掌拿起来。
“找到了吗?”
余怀周像是很平静,吐出的声音也平静的厉害。
他从出生就被耳提面命的教导。
居高位者,言行外泄为可耻。
被人窥探出内心情绪,何止是可耻,更是犯了大罪。
从九岁开始跟父亲游走在这座城池的第一天开始。
没人在耳边耳提面命,便理解,也接纳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后来数年,只要在这座城待着。
他便戴上了假面。
威严,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他竭力克制了,可用力的指骨还是出卖了他的紧绷。
“没有。”对讲机对面不明白,“就是您给的这条路线啊。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安拆挠挠头,“是我当时听错了吧。”
安拆是家主护卫队的队长。
和这座城里的所有人一样,对余怀周深信不疑。
哪怕余怀周正式接任四年多。
有四年的时间,长老对外说是因为身体不适,在医院里闭门疗养,不能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