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瘦弱到极致的男子。
两颊往内凹陷,颧骨显得非常高。
淡蓝色的居家服穿在他身上也往下耷拉,薄薄的衣服透出了里面根根分明的肋骨。
“念念,你把左手。”
“好的,师父。”安念走到病床另外一边,伸手搭上男子的左手手腕。
刚开始几秒,安念根本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脉搏。
几个呼吸之后,才捕捉到一下浅淡而绵长的跳动。
她微微敛下眉眼,细细感知着。
一分钟只有四十几次跳动。
这样的频率,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而且……
安念感觉了一下,自己指腹下碰触到的皮肉是真的皮,没有肉,皮下面就是骨头。
唉。
这样活着也挺受罪的。
“啪。”
轻微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安念抬眸看了过去,和她对视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但是这样的清澈只维持了一秒,很快就涌上了疯狂的血红。
他死死抓住安念的手,干瘪的身体在床上挣扎着。
那狂乱的模样,要不是他嘴巴里还塞了毛巾,估计能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断。
萧老慌了一瞬:“快给他打镇定剂!”
护工冲到长桌边,迅抽取药物,拿着针管跑了过来。
乔永生没想到只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没见到萧瑾年,他的症状就变得如此严重。
他退后两步,眉峰紧锁。
扭头看向安念的手还被萧瑾年握着,着急起来:“念念,你没事吧?”
萧瑾年病情作的时候,力气大得惊人!别说安念这样的小姑娘了,就是成年男子都可能受伤。
安念右手手腕轻轻扭动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就卸下了对方的力气,抽出手来。
她笑了笑:“师父,您放心,我没事。”
打过针的萧瑾年重新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
安念的视线划过他的下半身。
果然和之前知道的症状一样。
但是,为什么呢?
明明脉象虚弱、骨瘦如柴,却依旧能肾火旺盛。
诊脉,左手心肝肾,右手脾肺命。
安念刚才被萧瑾年握住手的时候,趁机摸了他的脉门,那一瞬间,萧瑾年的脉象确实变了,肾火猛地就往上窜。
“师父,我们换一边吧?”
安念想要看看萧瑾年右手的脉象如何。
“好。”
安念换到了萧瑾年右侧,开始重新搭脉。
镇定剂已经起效了,萧瑾年安静地躺着,脉象却没那么快平静,依旧是跳动如滚珠,络绎不绝。
肺缺,急躁攻心,火聚于五脏六腑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安念感觉到手下的脉象重新恢复平静,这才缓缓收回手。
萧老坐在凳子上,腰背挺直,看向乔永生。
“乔老弟,瑾年的身体怎么样?”
乔永生斟酌了一下用词:“比我上次过来的时候,更加虚弱了。他这段时间作了几次?”
萧老眼中闪过一抹沉痛的悲伤:
“每天都会作。刚开始还能用人力压制,后面就只能上镇定剂。镇定剂的使用量更是从最开始的一支,加到了现在的三支……”
产生耐药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