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烟面无表情,冷淡开口:“共主喜欢便好。”
九婴并不介意她如此不敬的态度,笑着对她伸出手来,“阿烟今日甚美,请。”
听到这声“阿烟”,白竹烟顿了片刻,轻轻将手搭过去,随着他一同步入宫殿,并肩走上殿内高台。
高台之下,妖界各族首领依次在两侧落座,白竹烟鲜少到过外界,对这些首领几乎全无印象,除了坐在右侧首位的母亲。
岁篁懒懒倚在坐席上,微垂眼睫,似是对此间之事毫无兴趣,只介于流程不得不出席。
岁幽陪侍一旁,反倒担忧地看着白竹烟。
她太过平静了,脸上看不出悲喜,形同一只木偶。
这平静让岁幽心中隐隐不安,她在白竹烟身上找不到一丝生气,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满是无望。
她皱了皱眉,越发怀疑
起自己当初带姐姐回来的决定。
妖界成婚的流程倒没有凡间那般繁琐,礼官唱完祝词后,新人拜过双方父母,再当众饮下合卺酒,这礼便算成了。
九婴身为世间仅存的魔族,无父无母,与白竹烟一同拜过岁篁之后,亲手将合卺酒端给她。
白竹烟端起酒杯,动作忽然顿住,九婴含笑看着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你在犹豫。”
她弯起唇角:“没有。”
九婴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谎。”
“阿烟只是好奇,自己究竟是哪里入了共主的眼,竟让堂堂妖界之主肯放下身段,跟我母亲做交易。”
“阿烟误会了,这不是交易。”九婴笑了笑,“人间有句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尊虽不是什么君子,但是对阿烟倾慕已久,为美人低一低头,又有何妨?”
白竹烟对此自是一个字都不信,她面上笑意不减,举起合卺酒,示意他继续。
九婴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脸上,眼神中带着宠溺,依着她的意思,与她交杯而饮。
就在九婴仰头饮下合卺酒的瞬间,白竹烟眼神骤冷,手中酒杯霎时化作一把银月弯刀,趁着与他手臂交错的便利,猛地朝他颈项刺去全力一击!
然九婴早有防备,一掌将她击飞出去。
白竹烟左手撑起法阵抵挡,顺势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右手上的银月弯刀护在身前,缓缓滑下
一滴血丝。
她冷笑一声,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在座的众位首领皆被方才这一幕惊得低呼一声,岁篁却对此熟视无睹,仍旧一杯接一杯、自顾自地饮酒。
岁幽看了看母亲,悄悄握紧了拳,她终于明白姐姐想要做什么——
姐姐这一次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在这幽深的魔宫,与那共主拼个鱼死网破。
是了,她心里还装着别人,怎会再嫁?
魔宫大殿内一片混乱,岁幽趁众人不备,如先前在白家避开姐姐去寻暮临朝那般,暗中分出一缕神识,悄无声息地溜出魔宫。
“今日你我大婚,乃是喜事,阿烟这是做什么?”
九婴抬手拂去颈间的血痕,并未动怒,仍旧温柔看着眼前女子,似是将她方才的刺杀之举看作一场玩笑。
“自然是为了杀你。”白竹烟冷哼一声,“妖界共主,不过如此。”
此时,台下众妖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厉声指责起她。
“岁烟,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尊上动手,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竟敢伤了尊上!不吃些教训,日后还不得翻天!”
“是啊,早听闻这竹域一族心高气傲,没想到她们的少主,竟如此不知死活。”
……
此话一出,原本对此间之事无动于衷的岁篁,终于掀起眼皮,重重将手里的酒盏放在案几上。
指责竹域族的是只黄皮虎妖,见她此举,赶忙闭了嘴。
岁篁显然不打算同他计较,只冷冷瞪了他一眼,随
后收回目光,行若无事地说道:“礼还未成,莫误了时辰。”